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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与铁笼

郭玉琴2025-12-16 17:3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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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与铁笼

——长篇纪实小说《新生行业》中的精神炼狱与现代性迷失

 

作者:郭玉琴

 

知名作家周士红的长篇纪实小说《新生行业》以超过二十万字的沉甸甸篇幅,为广大读者呈现出一幅关于当代传销活动的全景式文学图谱,作家也因此被称为:中国传销小说第一人。

周士红是位草根作家,以其深植现实的文学创作与跨越多界的人生阅历,构筑出独具魅力的写作世界。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从教师、秘书到企业高管,丰富的人生轨迹为其创作注入厚重的现实底蕴。作为中国小说学会、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创作长篇小说《人约天涯》、《新生行业》、《漂在都市》、《潮汐》、《两代人》(暂定名)等多部长篇小说,累计创作数百万字。作品扎根现实,镌刻时代印记,不仅荣获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袁鹰文学奖等重要奖项,更在喜马拉雅、掌阅、番茄等平台广受读者欢迎,实现了文学品格与社会影响力的有机统一,是兼具艺术价值与大众影响力的实力派作家。 图片1

作家近照

 

长篇纪实小说《新生行业》是一部首次全面深度揭示国内传销内幕的长篇纪实小说。小说通过上海某市政公司政工部长陶雷突然被朋友以高于其现有收入的三倍承诺骗到南方某城,接触连锁销售,从来到这个所谓的新生行业里,目睹了种种怪异的场面,通过被动接受多形式、多内容的洗脑后坠入陷阱,到燃起百万富翁的希望,再到希望彻底幻灭这一漫长经历的描述,深刻揭示所谓的新生行业实际是一个层层设局、环环相骗的行业。小说深刻描写了被传销头目王佳梦骗到行业里边的胡氏姐妹、宋氏姐妹、贺氏兄妹、孙氏兄妹等各类涉足传销人员的不幸命运,生动细腻地刻画了陶雷、李露、贺晓梅、朱玲、温庆年等人物的不同形象。

作家以独特的视角、大胆的笔触进入传销这一鲜为人知的领域。

这不仅是一部情节跌宕的叙事作品,更是一部深刻剖析社会心理、经济异化与人性沉沦的精神诊断书。在消费主义浪潮席卷、成功学话语泛滥的今天,这部作品以其冷峻的笔触和近乎人类学田野调查般的细腻描摹,将“连锁销售”这一现代巫术的运作机制、话语体系及其对个体灵魂的蚕食过程,赤裸裸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要真正理解这部作品的重量与锋芒,需超越简单的故事复述,深入其叙事迷宫的内核,探究其如何通过文学的形式,完成对一场集体性精神癔症的社会学解剖与哲学反思。

 

一、结构性沉沦:叙事迷宫与心理塌陷的精密同构

《新生行业》最显著的叙事智慧,在于其结构与主题形成了惊人的同构关系。小说叙事并非平铺直叙,而是精心构筑了一个逐步收紧的“心理陷阱”,其节奏与主人公陶雷被洗脑、被驯化的过程严丝合缝。

开端:裂缝的植入与信任的崩解。小说开篇于古朴的潘州冼太庙,传统信仰空间与后续的现代骗局并置,构成第一重反讽。陶雷带着对好友王佳梦“年薪十万”承诺的憧憬南下,此承诺直击其作为上海国企中层却经济困窘的软肋——房贷、子女教育、赡养压力、社交中的身份焦虑。作者不惜笔墨铺陈陶雷过往生活的“体面的拮据”,为其后的沦陷埋下坚实的心理伏笔。当“盒饭生意”瞬间变为“连锁销售”,陶雷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与恐惧,这是正常认知的防御。然而,叙事在此发生了第一次微妙的转折:王佳梦并未采用暴力拘禁,而是以“既来之,则安之”、“了解无妨”的柔性姿态,配合“冼太庙求签”这一传统心理慰藉仪式,巧妙地将陶雷的激烈抵抗转化为一种疲惫的、观望式的妥协。冼太庙求得的“上上签”及其解读(贵人引路、百折不挠),成为植入其潜意识的第一颗“命运认同”的种子,叙事氛围由此从外部冲突转向内部拉锯。

发展:话语的牢笼与认知的重构。小说中篇大部,堪称一部“传销话术百科全书”。作者以惊人的耐心,近乎实录般地展现了“陈大经理”(合法性、行业前景)、“李大经理”(谎言哲学、法律擦边球)、“马经理”(缝纫机故事、销售模式革新)、“赵大经理”(区分传销与连锁、制度优越性)、“蒋经理”(五级三晋制、百万财富演算)、“戴大经理”(生活管理制度)、“董大姐”与“严经理”(成功者神话)等七次核心“授课”。每一次授课,并非简单重复,而是针对陶雷心理防线的不同层次,进行递进式拆解与重建:从破除“违法”恐惧,到塑造“机遇”认知;从解释“钱从何来”,到描绘“财富蓝图”;从强调“制度保障”,到灌输“感恩心态”。叙事节奏于此变得滞重、冗复,犹如一场精神上的“疲劳审讯”,而这正是作者刻意营造的阅读体验——让读者与陶雷一同被淹没在这套逻辑自洽、激情澎湃却又空洞无比的话语洪流中,切身感受其强大的裹挟力。陶雷的心理变化曲线,在叙事中被精细刻画:从“抵触沉默”到“礼貌回应”,再到“主动提问”,最终到达“热血沸腾”。当理性的质疑被一套宏大、复杂且闭环的理论体系所吸纳和化解时,个体的独立思考便宣告瘫痪。

高潮:仪式的赋魅与集体的狂欢。“申购现场”与“工资发放大会”是小说叙事的高光时刻,也是传销体系进行“现实确证”与“精神加冕”的核心仪式。作者以冷静如摄像机的笔法,记录下现场的诸多细节:拉紧的窗帘制造的信息隔绝感,整齐划一的自我介绍与掌声,桌上刺目的成摞现金,经理们点钞的职业化动作,新人签字时“无悔”的宣誓,以及握手道贺时弥漫全场的、具有传染性的狂喜。这些仪式,通过戏剧化的舞台设置、严格的程序正义(提问、确认、数钱、签字)和集体情绪的高频共振,将虚幻的“财富承诺”转化为一种可触摸、可围观、可参与的“当下真实”。陶雷在那一刻的激动,已非单纯对金钱的渴望,更是对自身新获“身份”(即将成功的百万富翁)的确认,以及对融入这个“互助、友爱、充满希望”集体的归属感的沉醉。叙事于此,完成了将个体彻底“体制化”的关键一步。

结局:深渊的凝望与未竟的挽歌。小说结尾于陶雷成功申购后,开始学习“邀约技巧”,并满怀“玫瑰憧憬”地规划未来集团公司的蓝图。这并非一个真正的结局,而是一个开放且更具悲剧性的省略号。叙事没有给出一个光明的反转或彻底的醒悟,而是让陶雷继续在美梦中滑向更深之处。他与温庆年关于王佳梦与沈福忠暧昧关系的对话,以及横穿马路时对“雷克萨斯”轿车的羡慕,这些看似闲笔,实则是点睛之笔:它揭示了在这个体系中,人际关系已被彻底工具化,道德感日趋麻木,而对物质符号的迷恋成为唯一的精神动力。小说在陶雷最乐观的时刻戛然而止,留给读者的却是无尽的寒意——我们目睹了一个灵魂如何完整地交出了自己。

 

二、人物谱系:体系中的齿轮与人性光谱

周士红笔下的人物绝非面目模糊的符号,而是在传销铁笼中呈现不同生存状态与人性样貌的复杂个体,共同构成了一幅鲜活的“体系生态图”。

陶雷:现代“理性人”的溃败样本。作为核心视角人物,陶雷是作者着墨最深、也最具普遍意义的形象。他并非愚昧无知之辈,而是受过一定教育、有稳定工作和社会经验的“理性人”。他的沦陷,恰恰证明了传销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欺骗无知者,而在于能够系统性地攻克理性人的心理防线。他的弱点具有时代共性:一是“中产焦虑”,表面光鲜下的经济脆弱性与上升通道的阻塞感;二是“关系性孤独”,在大都市人际疏离中,对来自故乡老友(王佳梦)所代表的温情与信任的过度依赖;三是“机会主义渴望”,在社会快速分层背景下,对“捷径”既怀疑又无法抗拒的复杂心态。作者通过大量的内心独白,展现了其理性与欲望、怀疑与说服之间的反复缠斗,最终是“百万富翁”的确定性幻象,战胜了对其手段不确定性的疑虑。陶雷的悲剧在于,他用一套精密的理性计算(投资回报率),踏入了一个非理性的疯狂体系。

王佳梦:背叛者与皈依者的双重面孔。王佳梦是连接旧世界(传统人情社会)与新世界(传销网络)的关键枢纽。她曾是体制内的官太太,生活优渥却婚姻不幸,内心充满失落与掌控欲的危机。她的转变极具代表性:从一个可能的受害者,迅速转变为最积极的加害者与体系维护者。她对陶雷的欺骗,裹挟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利用旧友信任的冷酷算计,也有某种“带你看真相、共谋富贵”的扭曲“善意”。在体系中,她如鱼得水,运用其社会经验与人脉资源,迅速构建起以家庭为核心(儿子韩军为名义下线)、辐射熟人网络(宋月娥、胡芳芳)的庞大伞下体系。这个人物揭示了传销如何精准利用并异化中国深厚的“熟人社会”基因,将人情、面子、信任等传统伦理资源,转化为猎杀与扩张的资本。

“经理”群体:话语祭司与人格面具。从年轻貌美的陈大经理、儒雅宏论的李大经理、故事高手的马经理、威严十足的赵大经理,到精于算账的蒋经理、慈眉善目的董大姐,这群“讲师”构成了传销王国的“话语祭司”阶层。他们各具特色的人格表演,并非个性使然,而是体系根据“新人”不同类型(如陶雷这类有文化的怀疑者)而派出的“定制化面具”。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有一套完美的、不容置疑的个人“成功神话”作为背书;都深谙心理学与演讲术,能将荒谬逻辑讲述得充满激情与感染力;他们的权威并非来自暴力,而是来自对那套封闭知识体系的垄断性解释权。他们是体系的灵魂,也是体系最忠诚的产品与符号。

体系众生:被改造的日常与扭曲的共生。李露的活泼、邵海香的沉默、杨洋的世故、沈福忠的殷勤、温庆年的“觉醒”与算计……这些同吃同住、共同学习的“事业伙伴”,构成了陶雷日常生活的全部环境。他们严格执行AA制,轮流值日,禁酒禁赌,学习“羊皮卷”,过着一种高度纪律化、集体化、去欲望化的“苦行僧”式生活。这种生活模式具有双重功能:一方面,通过艰苦的集体生活,磨灭个性,强化“创业”的悲情与崇高感,形成强大的群体归属与压力;另一方面,这种表面的“纯洁”与“秩序”,与对外部世界“物欲横流”、“人情冷漠”的描绘形成对比,从而完成对体系自身的精神美化。他们每个人既是受害者,也是维系这个受害者循环的微小齿轮。

 

三、话语剖析:现代巫术的修辞术与精神控制密码

《新生行业》的巨大文献价值,在于它几乎原封不动地记录了传销组织一整套高度成熟、极具蛊惑性的话语体系。这套话语是一个杂糅了经济学概念、成功学鸡汤、法律诡辩、民族情绪与伪励志哲学的“话语杂烩”,其核心修辞策略如下:

1. 宏大叙事嫁接与合法性盗用。这是话语体系的基石。他们巧妙地将“连锁销售”与国家战略(解决就业、抵制洋货、搞活地方经济)、经济发展趋势(人际网络取代传统销售)、甚至领导人讲话片段强行关联,营造出“国家暗中支持”、“把握时代脉搏”的宏大幻象。同时,通过曲解“试点”、“立法滞后”等概念,将自身的非法性辩解为“超前性”和“机会窗口”。这种话语策略旨在将个人发财欲望,升华到为国为民、顺应历史潮流的道德高地,从而赋予参与者一种虚幻的使命感与正义感。

2. 科学外衣与数字巫术。“几何倍增”、“五级三晋制”、“等腰梯形出局制”等,套用了数学、管理学的概念外壳,使其运作模式显得“科学”、“公平”、“可控”。尤其是蒋经理的“算账”环节,通过一系列看似严谨的乘法运算,将虚无缥缈的“百万财富”分解为每月、每份的具体数字,完成了财富幻觉的“现实化”编码。这种“数字魔力”,对于擅长理性思维的陶雷们,具有致命的说服力。

3. 二元对立的世界观建构。话语体系精心构筑了一个鲜明的二元世界:内部是“团结、互助、自律、充满希望”的乌托邦;外部是“竞争激烈、人情淡薄、怀才不遇”的堕落现实。传统行业被描述为“金字塔”(终身制、剥削),而他们的体系则是“等腰梯形”(公平、轮流坐庄)。通过这种对比,不仅美化了自身,更重要的是切断了成员与过往社会的精神联系,使其产生对体系的深度依赖。

4. 痛苦的美学与延迟满足的承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今天睡地铺,明天当老板”……话语体系将当下的艰苦生活(喝稀饭、睡地铺、步行)仪式化、神圣化为成功必经的“修炼”。它挪用并扭曲了传统的奋斗伦理,将承受体系剥削的痛苦,自我论证为未来巨额回报的必要投资。这种“延迟满足”的宏大承诺,有效地压抑了当下的不满与怀疑。

5. 闭环逻辑与禁绝思辨。整个话语体系是一个严密的逻辑闭环,任何外部质疑都能在其中找到预设的“答案”。怀疑合法性?有“法律擦边球”理论。怀疑是传销?有“七点不同”的精细区分。怀疑挣不到钱?有复杂的奖金算法和“成功案例”。同时,体系严禁成员之间进行“负面交流”(钻牛角尖),通过“实话实说”等批评与自我批评会议,剿杀任何异端思想。最终,个体的思辨能力被这套无懈可击(在其框架内)的话语彻底封印。

 

四、社会隐喻与哲学追问:镜中之城与时代精神症候

《新生行业》的文学力量,最终超越了个案揭露,升华为对当代社会普遍精神症候的深刻隐喻与哲学追问。

其一,对“速成神话”与“脱实向虚”经济心态的批判。小说中的“连锁销售”,不生产任何真实的社会财富,其本质是一场通过拉人头进行的资金腾挪游戏。它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根植于一种广泛的社会心态:对实体经济艰辛积累的厌倦,对金融魔术、概念炒作等“虚拟增值”方式的迷恋,渴望跨越过程、直达结果的“速成式成功”。陶雷们的选择,是整个社会浮躁心态与财富焦虑的微观缩影。

其二,对传统人际关系在现代商业逻辑下的异化展示。传销的裂变式传播,极致地利用了中国人以亲情、友情、乡情为纽带的社会信任网络。王佳梦骗陶雷,陶雷未来要去骗自己的亲友……小说冷峻地揭示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传统伦理道德是何等脆弱。人际关系被彻底“资本化”,情感成为最有效的“猎杀”工具。这无疑是对社会信任基础的一次沉重叩击。

其三,对个体在“绝对理性”幻象中的非理性迷失的揭示。陶雷的整个过程,伴随着大量的“理性计算”。然而,当他将全部心智用于计算一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数学模型时,他恰恰陷入了最深的非理性。这隐喻了现代人的一种困境:我们过于相信工具理性、计算理性,却可能在此过程中丧失了价值理性与对现实的基本感知,在自我构建的精密逻辑迷宫中,走向集体的疯狂。

其四,对“希望”作为一种统治技术的文学呈现。传销体系最核心的控制力,不是恐惧,而是“希望”。一个关于“百万富翁”、“成功老总”的清晰、美好、似乎触手可及的希望,成为驱动所有人忍受当下、积极行动、并自觉维护体系的精神鸦片。这种“希望管理”,比任何暴力恐吓都更为持久和有效。小说让我们看到,当“希望”被精心制造、定向投放时,它可以成为奴役灵魂最有效的武器。

 

五、艺术得失与文学史坐标

在艺术上,《新生行业》采用了高度写实、甚至略显朴拙的纪实风格。其长处在于逼真感与文献性,作者放弃了很多文学性的修饰与腾挪,以一种近乎“深描”的方式,巨细靡遗地还原场景、记录对话,产生了强烈的沉浸式效果与认知冲击力。这种“反文学”的写作,恰恰成就了其独特的力量。人物心理描写的细腻绵长,也是其显著优点。

然而,这种写法也带来一定的局限:部分说教内容的直接转述确实冗长,可能挑战部分读者的阅读耐心;在文学意象的营造、叙事节奏的多变与语言的诗意升华上,作品有所节制。但或许,对于这样一个题材,任何过分华丽的文学加工,都可能削弱其题材本身的残酷性与真实性。

在中国当代文学谱系中,《新生行业》占据着一个独特而重要的位置。它继承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问题报告文学”的社会介入精神,但又以长篇小说的体量,获得了更丰富的叙事空间与人性开掘深度。它与余华《兄弟》中对市场经济初期荒诞性的捕捉、与阎连科《受活》中对集体癔症的寓言化书写,存在精神上的对话。它更是一部直指当下的“现在进行时”作品,为我们理解这个时代部分人群的精神世界、社会信任机制的裂痕以及资本逻辑对人性无孔不入的侵蚀,提供了极其珍贵、震撼的文学样本。

 

综上所述,《新生行业》是一部值得以数千字、上万字乃至更多篇幅去认真探讨的作品。它不仅仅讲述了一个关于欺骗与发财梦的故事,它更是一面冰冷的镜子,映照出我们时代隐蔽的欲望沟壑、理性自负背后的愚蠢,以及在那套华丽、激情、充满逻辑感的话语之下,个体灵魂被悄然掏空与重塑的恐怖过程。周士红以文学家的敏锐洞察和社会记者的冷静笔触,为我们留下了一份关于当代中国社会某种精神疾病的详尽病理报告。阅读它,是一种不愉快的、甚至令人窒息的体验,但正如所有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一样,这种不愉快,正是其价值所在——它迫使我们在合上书页之后,不得不去审视自身所处的现实,警惕那些披着“新生”、“机遇”、“财富”外衣的美丽铁笼,并重新思考,在这个喧嚣的时代,何为真正的价值,何为人之为人的不易与尊严。

 

作者简介:郭玉琴,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80后女作家。主攻文学评论,兼涉散文与中短篇小说创作。作品见于《长篇小说选刊》《中国女性文学》《中华读书报》《北京日报》《羊城晚报》等百余家报刊,累计发表逾百万字,多次获省级及以上文学奖项。其评论聚焦中外作家作品,融合乡土叙事与女性视角,被赞“刻画人物鲜活立体,展现中原地域生态美”。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