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精神的当代重构与智性远征
——论顾偕长诗的多维阐释及其艺术革新
作者:申君
在中国当代诗歌的星空中,顾偕的创作犹如一颗独特的恒星,以其持久的光芒和巨大的能量吸引着文学界的目光。作为中国当代长诗创作的代表性诗人,顾偕的作品不仅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延续了汉语诗歌的史诗传统,更在当今现代化语境中,开创了全新的诗歌范式。尤其在当代诗歌版图上,顾偕以其恢弘的长诗创作,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在诗坛普遍沉溺于碎片化抒情或个人化叙事时,顾偕却选择了以"千行万行级"长诗为载体,构建起融合历史哲学、时代精神与宇宙意识的诗性大厦。这种创作姿态不仅挑战了现代汉语诗歌的体裁边界,更重新定义了诗歌的思想容量,使其在中国当代诗坛普遍以抒情短章为主的背景下,顾偕竟能多年独步天下,凭借恢弘长诗创作独树一帜,成为“东方史诗”的重要书写者。他的作品不仅突破了传统抒情诗的格局,更以哲学思辨、历史纵深和时代精神构建起一座“诗性思想的圣殿”。无论是早年的《太极》(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英汉对照版)、《国家交响曲》(中国青年出版社99年版)、《浦东交响曲》(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年版),还是近年由广州出版社隆重推出的《行星·四重奏》,顾偕的诗歌既是民族精神的宏大叙事,又是人类命运的终极叩问,作品的智性光芒与史诗维度,使之其诗歌的精神高度与艺术造诣,均展现出了罕见的革命性突破。本文试着将从思想内涵、艺术创新、文化价值三个维度,对顾偕的诗歌创作进行较为全面的评析。
一、思想内涵的深度探索
作为长诗传统的重构者,顾偕的诗歌理论核心是“启智论”。他认为诗歌不仅是情感的抒发,更是思想的发现与真理的揭示。他拆解“诗”字为“言寺”,强调诗歌语言必须兼具虔诚与智慧,使读者在审美体验中抵达更高层次的认知。这一理论使他的作品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抒情,而成为“思想的诗化表达”。
在《行星·四重奏》中,他以宇宙视角审视人类文明,探讨时间、生死、科技与信仰的终极命题;在《太极》中,他融合东方哲学与西方思辨,使诗歌成为跨文化的智性对话。这种“诗性哲学”的探索,使顾偕的诗歌不仅具有文学价值,更具备思想史的深度。
顾偕诗歌最显著的特征就在于其深邃的思想性。在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他坚持诗歌的"启智"功能,将诗歌创作提升至哲学思考的高度。这种思想性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
首先是对民族历史的诗性重构。在《国家交响曲》这部6500行的鸿篇巨制中,顾偕以诗人特有的敏感和思想者的睿智,重新梳理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谱系。他笔下的历史不是简单的线性叙事,而是充满张力的多维对话。诗中"青铜器上的铭文突然开始流动"这样的意象,生动展现了历史记忆的当代激活过程。
其次是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四千行的“大型思想抒情史诗组曲”《行星·四重奏》,堪称顾偕思想诗歌的巅峰之作。在这部作品中,诗人将视野拓展至宇宙尺度,以行星运行为喻体,思考文明兴衰的永恒命题。"每个纪元都是彗尾的尘埃/在光的绝对速度里缓慢老去"这样的诗句,既体现了科学思维的诗性转化,又饱含对人文价值的坚守。
第三是对传统智慧的现代诠释。其三十年前创作发表并引起诗坛震动的长诗《太极》(2400行),就集中展现了顾偕在这方面的艰辛探索,作品巧妙地将东方哲学与西方科学相融合,创造出了无数令人拍案叫绝的意象。那种跨越时空的智慧对话,使古老的太极思想至今仍在焕发出新的诗性生命力光芒。
顾偕的创作实践表明:诗歌永远可以是思想的道场,语言的圣殿,以及民族精神的史诗性表达。前面所述提出的"启智论"诗学,就是要将诗歌从审美领域提升至认知维度。进而加强作品的显著特质,使诗歌能够富于更为深邃的思想性。这种极具思想体系的诗性建构,在其新作《行星·四重奏》中,诗人以天体运行为喻体,颇为生动而深沉地探讨了文明兴衰的永恒命题,并使这种将科学思维与诗性智慧相结合的表述方式,开创性地形成了诗坛独特的"宇宙人文主义"新视角。
二、艺术形式的创新突破
顾偕在诗歌艺术形式上的探索同样值得关注。面对长诗创作这一极具挑战性的领域,他进行了多方面的创新尝试。
在结构方面,顾偕创造了"交响曲式"的诗歌结构。如《浦东交响曲》(15000行)的十个乐章,《广州步伐》(7000行)的四卷十六章,分别对应历史进程和改革开放的不同阶段,每个乐章既独立成篇,又与其他乐章形成和声关系。这种结构既保证了长篇作品的逻辑完整性,又避免了单调重复的问题。
在语言层面,顾偕发展出独特的"哲理性意象群"。他将抽象的思想转化为可感的意象,如"时间的甲骨文在相对论里碳化",既保持了哲学思考的深度,又不失诗歌的形象性。这种语言实验极大地拓展了现代汉语诗歌的表现力。
在文体融合上,顾偕的尝试尤为大胆。他在长诗中嵌入戏剧对白(《国家交响曲》第四章),化用学术论文的论证方式(《太极》的量子力学阐释),甚至尝试将多媒体元素引入诗歌文本。这些跨界实验使他的作品呈现出鲜明的当代特征。
此外交响乐式的史诗结构艺术突破,多声部复调结构及其主题变奏,也使其作品呈现出了史诗般的壮阔感。这种在长诗形式上具有鲜明的“交响乐”特征,尤以《浦东交响曲》为改革开放之大背景,将中国城市发展史与人类文明进程交织,较为生动而形象地形成了“时代精神的诗性档案”。而《国家交响曲》则更以民族命运为线索,融合历史、神话、现实与未来,高度而完美地构建起了“东方精神的宏大叙事”。
顾偕这些长篇史诗的语言风格兼具雄浑与细腻,既有“历史引力是缥缈的”(《行星·四重奏》)这样的哲思警句,也有“挽歌的光穿透死亡”(《行星·四重奏》)那样的意象张力,使诗歌在宏大叙事中,总是不失浓烈的抒情温度。而所有这些在艺术形式的革命性突破,和在诗歌创作上已然实现的多重创新,类似的结构革命不仅能使诗人的那些宏大篇章,一如"交响曲式"诗体和"星系结构"那样,各章节既独立成篇又相互呼应,在庞大的"哲理性意象群"里,还使丰富的语言实验,演化和发展出了一种全新的"思辨抒情体",并能将逻辑论证融入所有的诗意表达。
三、文化价值的多元呈现
顾偕的诗歌创作具有多重文化价值,这些价值正在被越来越多的读者和研究者所认识。从文学史角度看,顾偕填补了汉语诗歌"非叙事性史诗"的空白。在中国诗歌传统中,史诗创作一直相对薄弱。而顾偕的长诗既不同于古代的叙事史诗,也有别于西方的英雄史诗,他开创的"思想型长诗",为汉语诗歌增添了新的类型。
在精神启蒙方面,顾偕的作品被青年读者称为"纸上的哲学课"。《行星·四重奏》已开始被多所高校列为通识教育读本,这种将诗性智慧与理性思考相结合的文本,为当代人文教育提供了宝贵资源。
就文化传播而言,顾偕的英文版作品如长诗《太极》等,也成为了海外研究中国当代文化思想的重要文本。这种跨文化传播,使东方智慧的全球表达,让顾偕的作品不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𡯁其他的《太极》英文版被作为国礼赠予外国政要,并被多国学术机构收藏,更证明了中国文化已能丰富多彩“走出去”的典范。顾偕这种将诗歌既扎根于东方哲学,又具备普世关怀的人文意味深厚的创作,使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自是从中也都获得了智性启迪。他的创作理念已然影响了一批国际诗人,同时也促进了"智性诗歌"的跨国对话。这种跨文化的影响力,在当代中国诗人中,一样是不多见的。
顾偕作品的独特价值还体现在文学史意义和精神启蒙上,其开创的"思想型长诗"创作范式,填补了汉语诗歌"非叙事性史诗"的空白。在解构主义盛行的年代,顾偕一直独立特行地坚持建构性写作,其宏大叙事始终以个体体验为根基,使诗歌未来的可能性,充分于自身的探索和创作实践中,为汉语诗歌的发展前进,开辟了新的可能路径。这种堪为诗歌的终极使命,无疑代表中国当代诗歌,在思想深度与艺术高度上,呈现出了较大的重要突破。顾偕不仅是一位诗人,更可以说是一位“用诗歌思考”的哲人。他的作品证明,真正的诗歌不仅是美的表达,更是真理的探索——它应当照亮人类的精神世界,成为文明进步的永恒见证。
在人工智能时代,尤其在信息碎片化的时代,顾偕用自身长久不懈的探索与实践,已然证明了长诗创作仍然具有的强大生命力;在娱乐至上的普遍尘世氛围中,他坚持诗歌的思想价值;在全球化的语境里,他努力追索本土智慧的现代表达。当语言日益沦为工具时,他的诗歌同样也一再提醒我们:语言仍可以是存在的家园。那些镌刻在长诗中的思想光芒,不仅照亮了过去与现在,更为未来的诗歌创作,坚定地树立起了精神标杆。
2025.6.14~16于上海
作者申君,自由文学观察与批评家,神学研究者。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