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读诗也是种学问

顾偕2023-01-27 11:32:25

读诗也是种学问

 

作者:顾偕

 

  诗歌是思想活动组织性最强的形式。——【英】柯勒律治

 

  诗是人类语言的精华。孔子训子名言曾曰:“不学诗,无以言”。应该是指不读《诗经》之类,便没法说话。纵观世界对诗歌的评价,英国诗人华兹华斯较早时期也有断言:诗是一切知识的开始和终结,它同人心一样不朽。

 

  一颗不被俗世同化的心灵,要靠什么追求心声来反映出生活高洁的意义,诗之叙述蓬勃的力量,乃至它毎每昂扬向上的内心独白,无疑就会为读者赋予一副完整的灵魂骨架。优秀诗歌不光是追寻思想创造者的智力活动,是感情倾泻时感性与理智方向共同的本质风貌,它的相对永久价值,还在于其精神反应既是自我主义的出口,更是自由智慧所能呼唤出的一切创造性的满足。单词的趋势涵盖了不少抽象与具体,训练有素的认识组装,在享受沉思时总是灵光乍现或疾驰,于是这就有了诗歌超强感性接连迸发的热烈与冷峻,有了诗人内心创造深刻培育出的一些哲学形象的光芒。

 

  真正的好诗始终是为谱写辉煌而存在的。

 

  敏锐探触时事以及暴露生长的“苦役”,长期心怀忧惧绝不一味浪漫的总要为现实颤栗,诗歌所要释放的,不是勉强让人领略某些缓缓前进的碎片展示,不是那些陈旧过时之物过高叠加的兴盛与发展,所有壮丽诗行穿越罢时空,应有一种高明的吟咏,新的美学观点还当是千古美人依然宛若的清晨花开。语言威力只有都能从生命的谢幕曲里走出,且意象魅力仍会唤起你无数意外的展望,这种清晰的连贯领悟景象,其实就是诗歌的高峰,是我们毕生愿意愉快接受但愿还能常年开放的意识的花朵。

 

  一场比喻的表演,技巧或是一些无谓异想天开的陈述及引伸,只能说是一般诗作的简单核心。当意象的铃铛不断响起,我们自是希望看到一切措辞更多的目的及其领悟,看到情感进入文字之后再有哪些更深的梦想;尤其作者的心识因素在空间与时间上,会为读者带来怎样一种精神价值较高的坐标和参数,甚至尚有哪些思想更为形象的说明。当然这里反对的,依然是只有较少诗歌观点,又匮乏问题尺度,乃至几乎没有什么深沉动因只会“用情绪来代替思想”(艾略特)的诗歌写作。诗人如何能使自己的天赋表现尤为出色,博学和敏感是一方面,超验性的情感“外遇”对于一些成熟而温情的诗人,在创新与改造的精致实践中,作品的锋利或流畅地光芒抵达,则更是精神信息在认识挖掘后能够真确呈现内容意义,尤为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一面。

 

  我们并不期待每个人都能读到和读懂好诗。就像毛姆曾经坚持认为“阅读应该是一种享受”,可能好东西其实也并不适合谁都有机会能够来品尝。我们一样不否认某些伟大的作品或许是沉闷的,但它绝非缺乏力量而无法集中体现出生命价值拷问的庄重。应当不用怀疑,没有创造性的诗歌必然是愚蠢的,不少无知诗歌根本谈不上是智力劳动。诗歌力量如若总是不能与思想结合,纯粹的知觉舞蹈不说是种注重力的缺憾,至少沉迷一种经验或是感官盛宴,恐怕始终也难有什么价值的刷新。故此,我们还是要强调和呼唤一种智慧作家,继续能于人类的某些蒙昧时期站出来,冲破一切庸常激情,以高妙的审美精神,在诗中确立一些志向完成一些人生规划,继而在找到一些世界存在的普遍意义后,凭借自身种种的诗性尝试,永远朝完美的希望驰骋不息。里尔克说过“艺术乃是万物的朦胧愿望”,既然这样,那么充盈着丰富想象的诗歌,就当于思想认识中获得更多的难以平静。世上从无单纯的文学意义,哲学内容有时在诗里精彩的流露,自古而今,已涌现了不少有着较大影响的杰出而优秀的范例。事实是,但凡有深刻思想出现的诗歌,总是会让读者更为惊讶。像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聂鲁达的《马楚比楚高峰》和帕斯的《太阳石》等,这些世纪的旗帜在今后的几百年里,恐怕还会一直超拔猎猎地飘扬下去。

 

  因此读诗也是种学问。不是仅有赏析或聊以自慰便可充盈孤独时刻。依照接受美学的基本要求,了解一种作品,不能笼统地只看作是所谓求知的需要,其中可能还包含着精神的碰撞,对他人的精神记录表示出的一些共鸣与支持。甚至在诗里面的那些象征意义的闪耀,跟读者一直存有的生存抗争痕迹等,或许同样也保持着莫大的关联。当然能够做到这些与作品密切的心灵交流,并能明白哪些诗句中已实现了什么,自身的知识信息容量掌握是首要关键,恐怕高于常人的素质及涵养,作为能够体悟出一些诗篇深层意图的必需,相信一种灵活而宽容的认识机制,也更是属于不可随意辅助阅读的起码构成。

 

  好诗无疑会高昂一种情操秩序,并将在区别现实的象征喻意时,用理性思量和超然姿态,生动地展现出一些矛盾多彩性的清新风貌。这是有关时间与历史的音韵故事,它由节奏来完成观察与认识后的丰富意义,以思想情绪多声调的复杂运用,进而最终延伸灵魂对万物的照亮。阅读优秀诗歌同样需要充分的气魄和勇气,诗歌的精僻导致了它成了一种魅力学问。所以我们在领会那些远离俗世的高尚结构时,一种人类语境中完整的诗歌模式,是最容易打动我们在认知世界,一些心理变故极难治愈的伤痛的。因为引导和探索,不凡之作往往也增强了读者的活力;尤其在诱发联想与思考方面,有着充分揭示意味的那些特殊语言排列成的诗行,更会以浸染着不少内在进程的光明组合,牢牢把读者引向更远的梦境重心。这是理想诗歌绚烂的透彻所在,一种系统化修辞觉醒般的发挥,它带给我们的是抵制平庸的一些高度的连贯,是革命性美学实质都是敢于冲破封锁,任何一种创造力的变体。当然这样的光彩,不是什么样的文字都可轻易具备的。它是人类意识压力的解放,是诗人使命直抵终点的顽强诉求。诗歌这种高雅的表达力,是文学语言中不乏自有价值的另一种深刻的独白。社会和时代,通常也因为并不完全缺乏那些诗性的目标与愿望,而倍感欣慰。

 

  所以读诗也是种心智活动。

 

  由于创新活力在每个环节透明的洋溢,由于含混反复作为一种新学说,通过抒情的意象角度,总在将某一主题从枯燥中拯救出来,为此我们终于明白:文明并非全是哀歌,浪漫派也不都处在黄昏。文学语言与日常语言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诗歌一直能够兴风作浪。因为真正的诗学功能,始终可以保持陌生化程度:自我变形,却仍能呈现稳定的智者风范;不朽的低语,竟能用描绘与寻求,烘托起思想情感的高峰。现实功利似乎从来不是诗歌的追求,纵然日常命题也能入诗,但毕竟是与高度的激情大相径庭的。神来之笔属于一些内在财富,比如方向问题的诞生之痛,比如空虚起点的厚实体系。领悟造就了天下万世,诗便是自由发抒的根本之神。所以很多场合,人类要感谢诗歌的判断,那是一种清醒而自觉的和谐深化力量,那也是幻景期待中不停的真理演变。诗人仰仗自身深藏的建设使命,无时不在诸多破坏与丧失中,反应敏锐地重建着世界的价值观念,他用一种内在的戏剧感,总在证明着美和灵魂的强大,也常用一些识者的升华之语,假设着理想世界必将的到来。因此信念一样是伟大诗歌,赖以影响读者全无瑕疵的风貌。好诗自是当属于破除惯常优美裨益意义更深的礼物。所以误读倾倒的依然是平庸,品质高端的诗歌作品,自古就不会去谋取什么听众,它宏大的自我寂寞造就,本身已构成了巨大的愉悦与慰藉。

 

  我们必然要关注生活以外更能赋予精神饱满的什么。那些从埋葬的日子挖掘出的人性诗意,不是简单的个人较有独特性的美育教育,不是倾向热烈的形式意外的装配,更不是精神家园又一多种混融实验奇花的绽放。本质显然是有着神性化身的风光的,惟有神性号角的吹响,光辉便会扑面而来。血肉主题想知道奇迹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吗,当所有的生命颤动终有一天均会逝去,感慨就会成为一种深刻的力场;抑或由于情感典范依旧在呈现着升华状态,诗可能这时就将成为有关精神不灭的一种意蕴深长的学问。因为它总想自旧而新地引发点什么,总想唤醒谬误以纯洁,并将原则和定义抛之脑后,凭借比记忆手段更具和谐的潜能,继续远离经验技巧地开垦和铸造出更多不在风中摇摆的梦想道路来。“专横的想象”(艾略特)仿佛是不能留下任何日常生活的遗绪的,诗像是一直在寻找完美之物,能与之洞察到的心灵世界共存。这就宛如理性秩序不会允许感性的胜利永在高峰,冲动萌生的内容一如闪电,也许只在节奏上能为谁献上些微快感。真正的好诗确实至少是种安慰,但更多的想来,仍当是种智慧层面认识的激励。尽管那些作品,不一定都能顺利找到客观事物的对应物,甚至不是什么人如前面说的,都愿习惯满足于一种沉浸的阅读。


  能够摆脱规律系统的约束,一样是漫长而艰难的。但有着一定不懈内心功力的,却能以并不局限的诗之自我更广阔的诗性流露,较为纯粹的做到这一点。这是境界在举重若轻的一些少有的想象事实中的音乐与画面:渗透着诗歌的骄傲与谦逊,往往会以罕见的精神之光迥拔时辈,普照到未来的尊重中去。如果说一些由理入诗构成理性快乐的篇章,是一般人都能感兴趣的领域,那么所有的经典,恐怕也是种过度的不幸与错误了。因为破译含义如此容易就被广泛的掌握,术有专攻毫无任何工艺秘密可言,尤其对于诗歌的思想,莫非再好的忠实神秘表达,岂不就等于是种深刻的强迫!

 

  我们总得要考虑哪些历史,究竟具有怎样的深度。诗歌不是普通文字,更不是语言疾病,仅会胡乱跳跃一些怪诞的文本。诗歌同样要在对世界与生命的判断方面,提供自身发现的价值意义。这不是通用智力皆可为的壮举,而是惟有诗人天性所能完成和继续的永远路标。世界依旧前路茫茫,悟透之后仍愿单纯的前进,读者应当清晰和强烈的领会到:诗人和其作品,均非寻常之物或是凡品。也许上帝就爱永驻于诗人胸中。

 

  我们不会苛责一般诗人难以做到的事情。屈服于经历的原地表达,可能也有许多质地朴实的外表或是空洞华丽的兴奋排列,会让无数没有专业感觉的读者有所动心。但这些远非归于诗歌真正的风格与光彩。我们倒是希望人们,尽早能够疏远这类没有神喻意味简单而又缺憾的抒情。内涵的诗作,永远也是种进步文明的实践,它依然有背弃和包容,依然有人类无尽野性的驯服。一切成功之诗,不单有对未来的扩展与接近,有种永恒的净化运动,事实上个别美妙的诗歌,不外乎还是因为有着许多思想的灵魂,才得以精彩生存下来的。它们通过无数黑暗之门,最终将成为自己最好的语言风景。当然同样始终也会有希望的文字,在那舞蹈,在那灿烂而深沉的发挥。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可以自傲的这么说:

 

  好诗就是灵魂的收获。

 

2023.1.2122除夕、大年初一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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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偕 上海市人,当代著名诗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曾为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广东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及广州市委宣传部“跨世纪人才”和广东省委宣传部“十百千文艺人才”人选。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广州文艺》《厦门文学》《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世界华文文学》(美国纽约出版社创刊号)等全国大型报刊发表长诗近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电子书新作诗集、评论集、自传体微型长篇小说共四部(中诗网北京发布)。长诗作品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图书馆收藏。长诗《日常状态》及其他诗作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94年版)等多种专家选本,二十余篇诗学文论及评论在《中国诗人》、《世界诗坛》、《星星·诗歌理论》杂志及国际知名人文社科前沿期刊《中文学刊》刊载(全球发行)。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首届国际人文社科论文大奖赛”优秀奖及其他文学奖项多种。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1996年起《诗探索》杂志、中国作协《文艺报》社以及广东省作协和广州市文联等先后三次联合在京召开其“作品研讨会”。相关作家名和作品篇目内容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囯当代文学发展史》《中国作家大辞典》及“百度百科”辞条等写进和录入。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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