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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爱情赌明天

罗银湖2023-05-22 12:17:52

我用爱情赌明天(小说)

 

作者:罗银湖

 

 

  王丽着一件白色的长呢大衣,整个脖子被一条紫色的毛绒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她走在这条小区的街道上,低着头,生怕被来往的熟人认出自己来。

  风冷冷地吹着,街道两旁的榕树叶在风中使劲地摇晃着,忽而向左,忽而向右,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和多情。树下也不再有情侣们缠绵的身影。天太冷,人们都蜷缩在自己的家里,就着电暖器的热量,打发着慵懒的时光。

  照说,南方的冬天并不算太冷的。可这个冬天却格外的冷。天已经阴冷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了,总不见太阳的影子,风也像着了邪似的,一天到晚地刮个不停。

  可王丽的心,比这冬天的冷风还要寒冷,还要糟糕。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拐了一个弯,往沿河路的方向撇过去。她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去。这时,一个穿黑色中长毛呢的男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扭过头来,足足目视了她两分钟。

  她走着,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沿河路的一排石凳面前。这些石凳,都是市城建部门摆放在这里的,为的是让人们在闲暇的时候,能够小憩一下,观赏沿河的风景,聊天玩耍。她随便在一条石凳上坐下来,整个身子靠在靠背上,两条腿平缓地伸向前方。她觉得自己太累了,不对,是心太累,同时也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而此刻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她此时的心情,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贴切。

  一个小时前,黄强华指着她的眼睛,用差不多要爆炸了的声音怒吼道:“王丽啊王丽,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你真能装啊!要不是他,你还真的打算骗我一辈子啊?”

  黄强华吼叫着,一把抓起书桌上的一只白色的花瓶,对着地上用力摔下去,只听见花瓶“啪嚓”地一声脆响,变成了无数块细碎的渣片。“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黄强华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也不顾及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的儿子黄辉了。

  王丽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地变幻着,此刻的她像是被人在大街上狠狠地抽打着耳光一样,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无耻的贼一般,被人抓了个正着。恨不得脚下的地裂开一个缝隙来,自己好立马钻进去。

  她没有辩解,甚至连一句应对的话也没有说。她的眼里没有流下一滴泪,只是缓缓地走过去,用一双细小柔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儿子,俯下身子,亲了亲儿子白皙的脸,便转身走出门外。她听到门“啪”地一声被关上了。随后又听到了儿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妈咪,你不要走。我要妈咪……”

  风越刮越大,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迹像。河面上,一片片的树叶在随着流水和北风的嘶嚎而奔涌着。不远处,几个高耸入云的烟囱在喷放着白色的烟雾,烟雾在朔风中很快便飘逝得无影无踪。王丽望着那飘逝而去的烟雾,喃喃自语道:“唉,我们的一切,就像这烟雾一样了吗?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吗?”她戚戚地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我骗他了吗?我骗他一辈子了吗?”她兀自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要不是他,你还真打算骗我一辈子啊?”黄强华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来。

  是啊!要不是他,自己这会一定还坐在温馨的家里,和丈夫黄强华在讨论该如何把公司的业务拓展得更多更大更好。要不是他,自己这会也该给儿子做他最喜欢吃的油烙葱花馅饼了。然后,和黄强华一道,带上儿子,驱车到市区各处去转一转,释放一天工作带来的压力和紧张感。可是,这一切,都因他的一个电话,而成为了过去,成了不可挽回的回忆……

  十点多钟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的电脑桌前,查看今天该出货的客户名称和货物款式。忽然坐在对面正在电脑上斗地主的黄强华,拿起桌上“嘀嘀嘀”响个不停的手机,打开免提后,高声叫了起来:“您好,您是哪位啊?有什么指示请讲。”这是黄强华的口头禅。自打开办公司以来,他就学会了这种千篇一律的应酬话了。

  “我是刘彬!你给我听好了。”电话那头不是客气的寒暄,而是略带恐吓和生硬的冷冰冰的话语。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查看资料的王丽,压根儿没有听到黄强华跟谁在说话,又说了些什么。

  “老实告诉你,黄强华,“刘彬在电话那头警告着黄强华,还把他的名字叫得特别响,“王丽是我老婆,王云龙是我儿子,王云霞是我女儿。”对方似乎怕黄强华听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并解释说:“我的儿子女儿其实都姓刘,到了你那里才改做跟王丽姓。管我老婆叫姑姑,这样才能够掩人耳目,不至于引起你的怀疑。”刘彬说完,“嘿嘿”冷笑两声,又接着揶揄道,“一个堂堂企业家,大老板,竟捡我这个乡下人扔掉的破鞋穿,你不觉得害臊吗?”刘彬好像故意激怒黄强华似的,尽捡些刺耳、侮辱的话,把黄强华气得一甩手,“啪“地一声,把那部最新款式的三星牌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王丽不知道黄强华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以为又是哪里的生意搞砸了,或者是客户找公司的茬子,要公司赔款了。她从电脑前站起来,走到黄强华身边,正打算安慰他,黄强华陡地扯起她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说:“你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黄强华把刘彬在电话里跟他讲的话,倒竹筒似的,向王丽吐了出来。随即,抓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白色的花瓶,向地上狠狠地摔去。

  “是我骗了他。我真的是罪有应得啊!”王丽站起身子,在风中,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酒吧走去。

 

 

  小酒吧里人不多,只有三两个年轻人坐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茶点。

  王丽拣了一个角落坐下来。酒吧里的气氛实在不热烈,甚至于冷清得让人有些郁闷的感觉。若是平时,这样的酒吧,就是请,王丽也不会来。她虽然和黄强华有了公司,而且业务很好,俨然一幅老板娘的气派,但她却很少上这样的场合。她不想太张扬自己,也不想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消蚀自己的青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年轻漂亮的服务小姐上来了。“老板娘,请问您需要……”话还没说完,王丽就打断了她,“帮我来一瓶白酒,什么牌子的都可以。只要是烈酒就行!”服务小姐疑惑地看了王丽一眼,随即莞尔一笑,“好的,老板娘,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王丽嗅着散发着浓烈香醇的酒,端起酒杯,一仰脖子,一杯浓浓的烈酒便下到了肚子。她感到头有些晕晕乎乎,肚子里有一股热流在奔涌。

  她的记忆倏然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与他相识的那一刻——

  “黄强华,黄强华!”办公室文员黄海燕一边大声叫着黄强华的名字,一边拿着一张出货单,向正在检验产品质量的黄强华走去。她的后边,跟着刚刚招聘进来的王丽。

  黄强华正在低头查看着刚转印出来的样衣,咕哝道:“海燕,又有什么吩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你招来了一个好帮手了。以后你就不用事必躬亲了,会轻松多了。”一听说替自己招了个帮手,黄强华立即放下手里的样衣,抬起头来,向这边瞄过来。只见王丽拘谨地站在那里,一张略带羞涩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眼神里有一丝期待的渴望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似乎没有渗带任何杂质的那种纯真。黄强华的心陡然颤抖了一下,被这双眼睛摄住了,打动了。他又扫视了她一眼,她的头发乌黑亮丽,飘飘洒洒,垂在她那有些瘦削但却十分娇妩的肩上。她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一双乳白色的半高跟凉鞋,把她衬得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一般,隽秀,高雅。

  黄强华看得几乎出了神。竟一下子忘了回答海燕的话。“别尽顾看人家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天天看人家了。今天赶紧教人家怎样查货的好坏,这款订单晚上客户还等着出货呢!”海燕一边笑侃着,一边对黄强华说,“王丽就交给你了。记住,以后这儿就没我的事了,全靠王丽了啊!”海燕说完,飘也似地回到了办公室。

  黄强华把刚才在查看的那件样衣又拿起来,递到王丽跟前,告诉她,哪儿印得好,哪儿有灰尘,哪儿颜色深了一些,哪儿颜色又浅了一些。检查货物的质量应该注意一些什么,一五一十地对王丽作了介绍。

  这是一个数码印花厂,老板是台湾人。数码印花是一个很赚钱的行业,因为一般人对这个行业很少有了解。我们穿的衣服,戴的帽子,甚至提的提包等等生活日常用品上的一些花纹,人像,图片等都是通过数码印花机转印上去的。先是由客人提供一些衣服上准备印制的图案的式样,印花厂再根据客人提供的资料,由平面设计师在电脑上复制以后,再根据需要印花的服装,帽子等的码数进行扩大或者缩小,将扩大,或者缩小了的图案用热转印纸打印出来,然后将打印出来的图案,平铺在需要印花的服装上,放进热转印机里,根据要印制的颜色的深浅度,来调节热转印机的温度,如果温度适中,服装和图片摆放得平整,印制出来到服装上的图案就和原来的图案一模一样,清晰漂亮得很。反之,如果服装上有灰尘,图片和服装的位置摆放很不平整不对位,转印机温度不适度,转印出来的效果就很差,与客户的要求相去甚远。那样,客人不但不会付生产费,还可以要求印花厂赔偿服装的损失。所以,老板经常为质量问题而头疼,黄强华作为转印组的组长也是每天亲自出马,检查产品质量,监督生产流程,不敢有半点马虎。

  其实,前几次,厂里也招聘过几个验货的女孩子,但她们都做过一两天后,就怕了,不是检验不好,就是检验出来的货物送出去后被客户退回,甚至要求赔偿,所以她们连工钱也不要,就悄悄地自行离开了。

  王丽是个对工作特认真的人。她在劳务市场找了好几天,才碰到了正在招工的海燕,经过海燕的多次考核和问询,才被她相中,所以她很珍视这份工作。

  一来二往,聪明伶俐的王丽,把数码印花的所有工艺流程和产品质量检验的技巧掌握得清清楚楚,滚瓜烂熟。经由她检验和督查出来的产品,没有一件被客户退货。所以,老板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海燕也把跟单的事儿也半推给王丽,王丽也不辞辛劳地全部接下来,成了工厂真正不可或缺的人物。

  黄强华看到王丽工作如此贴心,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自从王丽来到工厂后,几乎承担了他的大半数工作,他也成了一个名付其实的车间组长,除了在车间安排一下生产任务和巡查外,基本上都由王丽代劳了。

  黄强华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的,人生得五大三粗。脸黑黝黝的,跟他家乡的泥土一样。他生长在贵州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那里是清一色的大山,山里除了种些茶叶外,还有烟叶,苞谷,蕃薯,再就是土豆了。山里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要出趟门,至少得走上三四十里路,才能到镇上。所以,山里大部分的女孩子,如果外出打工了,大都远嫁他乡,很少有人再回到山里。黄强华也常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而苦恼。虽然自己是个初中毕业生,这在大山里却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虽然自己也曾主动与那些女孩们谈过天,诉过情,但最后总是以女孩们的远走高飞而告终。

  外出打工三年来,也曾经有朋友为他牵线搭桥,但女方到他家里后,看到那满眼的山峦,虽然说是山青水秀,空气清爽,还有山里出产的土特产,但她们还是以不习惯山里的生活为由,而与他分道扬镳,所以,黄强华发誓:自己不干出一番事业,不有所作为,决不轻易向女孩子抛出橄榄枝了。以免再次被人抛弃,落得个伤心伤神的境况。

  而这一次,面对隽秀娇美的王丽,黄强华却有些动心了。他觉得王丽就是老天爷恩赐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他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子了。

  小城的五月,刚刚褪去了春姑娘的丽装,迎来了初夏浅浅的妩媚和温馨。文化休闲广场上,有几棵火红的木棉花在微风中绽放着;一片休闲的生物园里,有参天的古榕树,枝繁叶茂,根顺倒垂,如老者飘逸的须髯。还有几棵经年的荔枝树和芒果树,也竞相秀着娇嫩的果儿,让人不由得心生羡慕。几丛杜鹃花,吐着艳艳的红花,一串串,一朵朵,赛跑似的,俯视着过往的行人。

  黄强华腼腆地望着坐在石凳子上的王丽,看着她一起一伏的微微挺立的胸脯,真想伸出手去,搂她一把,可他却不敢。虽然在工作中,他们无话不谈,互相帮助,互相理解,十分默契,但对于感情,他却不敢造次,更不敢有非分之想。而王丽,也十分把握得自己,往往话到嘴边时,就及时打住。她心里想,女人嘛,什么事都要含而不露,那才是高雅呢。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他几乎嗅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和那种女人特有的味道。而她也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他那种奔涌的渴望和激情。她不出声,她等待着他的提问。

  “丽姐,你,你有男朋友了吗?”黄强华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发出了第一句问话。

  “我……组长,你,你想说什么呀?”王丽顿了一下,反问道。

  “丽丽姐,我,唉!”黄强华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没什么没什么!我,我太不争气了!”他没有胆量说下去了。面对着自己所喜爱的人,黄强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你说呀!强华!”王丽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叫法也改了。黄强华听她叫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又兴奋起来,他喜不自禁地靠近王丽,“丽丽姐,我,我爱你!你,你愿意吗?”一向说话流利的他,此刻竟有些结巴起来。

  “可是,我……”王丽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不喜欢我呀?”黄强华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下去了。

  “我,我才离…”王丽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丽丽姐,你说什么呢?你说你爱我?”黄强华的心差点要蹦出胸膛来了。他一把抱住王丽的身子,将那张厚厚的嘴唇紧紧地贴在王丽那薄薄的柔美的红唇上。王丽的心,也如一只小鸟在扑腾一样,她轻轻地扭动着脸颊。两只酥手,则紧紧地把他的腰部搂住了。

 

 

  “老板娘,您醒醒,您要的茶点来了。”服务小姐端着一盘精美的茶点,摆放在桌上,轻轻地搡了搡伏着身子的王丽,柔声叫道。

  “好的!谢谢!”王丽抬起了头,望了一眼热情有加的服务员,拿起一块茶点放进嘴里,随即又喝了一口酒。她的心里有了一种重重的失落感和孤独感。自打跟了黄强华后,她从来不曾一个人外出吃饭,喝酒,更不用说来这种地方了。她与黄强华能够走到一起,可以说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但,有一个人,却是促使他们更加亲密的催化剂,更是促使他们日后另起炉灶的导火索。

  那是一天中午,印花厂的工人们都准备下班吃饭了。王丽被老板高先生叫到办公室:“王丽,今天和我一起陪客户吃饭吧?客户们对你的工作很欣赏,想借个机会向你表示感谢哪!”

  高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移动着肥胖的身体,等待着王丽做答。王丽淡淡地一笑,推辞道:“老板,这样恐怕不好吧?我不喜欢这种场合。”高老板把手一扬:“没什么不好的!”王丽拗不过高老板,只得随他来到了酒店。

  客人是一家品牌运动服的销售商。他们在工厂印制的各种款式的运动杉,数量多,质量严,单价也高,过去因质量问题时有退货。自打王丽来了后,她和黄强华严格把关,终于使质量得到了很大地提高,客户相当满意。

  酒过三巡,客户提议让王丽唱一曲,王丽此刻头有些微晕,她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黄强华还在等着她,这天是周末,下午要放假了,他们打算去外面走走。“老板,你们慢慢喝,我人不行了,失陪了。”王丽站起来,向他们抱拳。“那可不行,还没唱歌呢!”客人伸出手来,拉住王丽的胳膊,死活不让她走。这时候,高老板把脸凑近王丽的耳朵,小声对王丽说:“王丽啊,这可是咱们的一个大客户啊,得罪不起的。对了,等会你陪老板去玩几圈麻将,只要客人高兴,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高老板说完,脸上挤出一付殷勤的笑来。

  “我真的不会,老板。”王丽就差快哭出来了。高老板立马把脸一板,“你这人怎么这样子不懂事?今天就这样子,你答应也得去,不答应也得去。”王丽可不信这邪!她想,谁愿意来你这里吃饭喝酒?不是给你面子,我才不会来呢!现在,你们又得寸进尺了。你们有什么企图,难道我不知道?想到这里,王丽再次向他们拱手作揖,“我真的不行了。告辞了各位老板。”她转过身子,拉开包间的门,准备往外走。“王丽,你给我站住!”高老板站起来,厉声叫道,“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出了这道门,你就永远别再回来!”

  这些有钱人,原来都是这样啊!专横跋扈,说翻脸就翻脸。王丽想,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王丽没有回头,她抬起脚,径直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以后的故事,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她和黄强华一起,手牵着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且,他们开始了他们自己的创业生涯。

  王丽不会忘记,她跟着他坐着班车,跋涉千山万水,颠簸着来到他们那古老的小山村时,整个山村都沸腾了。人们都现出了羡慕和夸奖的神情。“华子真有本事,终于带回来一个大美人。”“这姑娘好漂亮。”

  “喜事儿!咱村子里第一位外来的媳妇儿!”

  人们的议论,让黄强华和他的父母乐开了花。他的父母都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三个女儿都已出嫁。唯独儿子的婚事让他们操心不已。今天,儿子终于有了心上人,他们那份高兴劲,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了。

  整个黄家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黄强华的父母买来了鸡和羊,把那间有些破落矮小的土坯房全部粉刷一新。黄强华的三个姐姐和姐夫也全部从外地回到了家,他们给弟弟和弟媳带来了新婚的祝贺和问候。

  村里的老老小小,也全部上阵,他们一起动手,杀鸡宰羊,洗菜刷碗,大家合伙弄出了几大桌山里特有的丰盛酒菜,来庆祝这对新人的结合。酒桌上,人们举起了酒碗,那是山里人自己釀制的苞谷酒,大碗大碗地喝。

  有人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把小山村的宁静打破了,小山村一片喜气。从此,她成了他的新娘。一年后,她为他生下了一个胖乎乎的儿子……

  儿子,王丽忽然想起了儿子。长这么大,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上学放学,都是她亲自接送。儿子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穿什么,想玩什么,都是自己亲手操办。黄强华三十多岁才得子,当然是喜极而泣,把儿子当成掌上明珠,捏紧了怕化了,松手了又怕他飞了。所以对儿子的爱,他全部托付给了妻子王丽。

  儿子这会吃饭了吗?他吃饱了吗?王丽怔怔地想着,落下了一串泪水。油烙葱花馅饼是儿子最爱吃的美食。这门手艺还是小时候在家里,看到妈妈做,自己在一旁站着看,才跟着学会的。没想到,自己这门臭手艺做出来的馅饼,儿子却最喜欢吃了,想到这里,王丽的心里又涌过一丝暖意来。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里面请!”王丽正在迷糊间,突然听到服务小姐的声音。她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女,在她前面的空桌旁坐下了。“来两杯红酒,”男人对服务小姐说,“也来点茶点。”他望着一起进来的女人说:“快坐下,露露。生意的事先别急。今天只喝酒,开心就行了。”女人笑着,点点头挨着男人坐下了。

  王丽想站起来。可她又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索性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生意?也是为生意在打拼的人?“听到男人刚才说的话,王丽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她和黄强华为了生意的事,苦苦奔波的情景……

  那一天,他们从高老板的印花厂赌气出来后,王丽有些内疚地对黄强华说:“强华,都怪我不好,害得你丢掉了工作。我向你赔不是了。“黄强华却一脸轻松地说:“丽,你何错之有?都是那高胖子太小看人了。他以为你会像海燕一样好欺负,想给你个下马威。没想到你不吃他这一套。”

  黄强华说完,轻轻地拍了拍王丽的肩膀,凑近她的耳朵,“去年,也是有一个客户来,他要海燕去陪客人,海燕不知就里,很高兴地去了,结果,他们几个人又是要她喝酒,又是要她唱歌,又是要她陪打麻将什么的。最后,晕晕乎乎的海燕就被他们几个男人欺负了……”黄强华说到这里,显出一付愤忿的神情来,“事后,海燕哭闹了好几次,他给了几万块钱的补偿费,海燕才算平静下来。现在,海燕几乎成了他的小蜜。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就这样被他给毁了。可惜海燕还是一个大学生,一个未婚女孩子。”

  王丽听黄强华说完,有些侥幸地说:“我说呢,原来他真的是不怀好意,幸亏本姑娘及时察觉,否则……”她说着把头靠在了黄强华的肩上。

  “从现在起,我们该怎么办呢?”王丽担心地说。

  “我早就不想干了。反正,现在印花行业吃香得很,我们不如自己办个印花厂。这个行业的所有操作程序和技术我们都懂了,怕什么呀?”

  听黄强华这样一说,王丽放心了。可是,钱从哪里来呢?黄强华满有信心地说:“丽,你不用太担心,我也打了这么多年工了,多少还有点儿积蓄。我们再向亲朋好友们借点,慢慢开始就行了。”

  他们便开始了艰难的创业生涯。在一个七八十平米的铁皮房里,他们买来了两台旧电脑,两台二手打印机,以及一台热转印机和烫花机。两个人既当老板,又做员工,有时候一天下去,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一年下来,他们净赚了二十多万元。成功了,王丽和黄强华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喜悦和激动之余,黄强华感恩不尽。“丽丽,你就是我的贵人。没有你,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要用我的一辈子去好好地爱你,疼你,回报你。“王丽也娇嗔地说:“你怎么回报我啊?说出口的话,你可不准反悔啊。”

  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结婚不久,王丽顺利地产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他们给儿子取名黄辉,希望他的人生能够一路辉煌,有所作为。

  想到这些,王丽又是一阵揪心。“好好地疼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你做到了吗?黄强华?”王丽在心里叫着。她觉得自己是有苦难言。自己太委屈。她为这个家付出得太多。她是那样的爱他,她怎么敢告诉他实情呢?她要是告诉了他,他还会爱自己么?她真的舍不得他离自己而去啊!

  可是今天,是他,刘彬,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快乐和痛苦的男人,是他亲口毁了自己的家,毁了自己的幸福!你究竟想干什么呀?!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王丽的心如乱箭穿心一般。她感到好痛。她原以为,自己跟黄强华这么多年了,而且有了自己的车子,房子,更有了儿子,他一定不会那么小心眼的。谁料到他竟然……

  王丽的脑子一片麻木,她就着沙发,斜躺下来。

  “唉,又是一个为爱受伤的女人。”服务小姐走到王丽的身边,把她的身子往沙发中间挪了挪。

 

 

  “哭,你除了哭还会什么啊?我的小祖宗!!!”黄强华对号淘大哭的儿子真的无辙了。他扬起右手,想狠狠打他两个耳刮子,可他又不忍心打下去。儿子何错之有啊?他拿出一罐香港明一牛奶,在饮水机前冲了一杯,又到微波炉里取出几块王丽早上煎的葱花馅饼,递给儿子。“我要妈咪……”儿子揩着泪,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边吃边喝起来。

  想想这几天,自己太倒霉了。昨天,自己去华胜服装厂回收货款,刘老板硬是要克扣自己他五千块钱的加工费。

  “唉,我说,黄老板,你这人太不够意思了。别人的价格都比你低百分之三十,这次你不降价,下次我们就不用合作了。”刘老板说着,还把其他印花厂收取加工费的发票递给了黄强华。黄强华知道,由于印花行业利润较大,这几年,从事印花行业的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许多企业打起了价格战,价格一跌再跌,一般服装的转印加工费,由自己办厂之初的每平米三四十元,下跌到现在的每平米十元左右甚至更低。有些新办的企业,由于打不起这场价格战,纷纷关门倒闭了。自己的工厂,要不是质量过硬,王丽管理到位,也可能要受到影响了。黄强华苦笑一声,只得给刘老板减掉百分之三十的加工费。

  还有一件让他心生不悦的事,就是王丽的侄儿王云龙和王云霞了。不,现在应该叫刘云龙和刘云霞了。前几天厂里放假的时候,王丽不但给他们结清了工资,还给他们每人买了几套过年的新衣服。又好看又时髦。当然价格也不菲了。难怪那么舍得呢,是她的亲生儿女!

  想着这些,黄强华心里真不是滋味。原来自己让人给戴绿帽子这么多年了,自己还傻里傻气地,把她当贵人待。他恨自己太心善,他更恨王丽太狡猾了,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表演得这么好,几乎让他毫无觉察。他突然开始有些感谢刘彬来。不是他,自己此刻也许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在记忆深处努力地口味着和她交往的点点滴滴,希冀能够搜索出她的蛛丝马迹来……

  “丽,你有男朋友吗?”那次在文化广场上,他这样问她。“这,我……”她含糊其辞地回答了他。原来她是早有预谋啊!黄强华想着,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一次,自己和她在酒店喝酒,刚喝了几口,她就对自己说:“华,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她有些怯生生地说。没等她说完,自己就打断了她的话,“只要不是偷人养汉的事,就别说了。今天高兴,只喝酒唱歌,其他的事一概免谈了。”

  原来她真是有事瞒着自己。也怪自己太相信她了。除此之外,还不知她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瞒着自己呢!

  黄强华想着,走到电脑前,他要打开她的电脑。每次自己休息后,她都还要到电脑前摸摸索索好久,是在跟刘彬偷情聊天吗?天哪,自己太过相信她了!这里面,一定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打开电脑,可是她的QQ上锁了。不行,今天,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让你好看!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到时别怪我黄强华不客气了。他重重地抖了几下鼠标,可QQ却总是显示密码错误。突然,他灵机一动,她不会用儿子的出生年月日做密码吧?有一次和她聊天时,她不知怎么突然说了一句:“也许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儿子我却不能不要,因为他是我生命的唯一。”

  他想,一个什么都可以不要,却唯独对儿子念念不舍的人,儿子的生日对她来说,应该比什么都重要!他在心里念叨着儿子的生日,手里也迅速按下了生日的数字,最后又不自觉地按下了黄辉两个字的拼音开头的字母。

  QQ果然被打开了。可是那些聊天记录大都是她与客户沟通的一些内容,根本没有他想要找的东西。我不信就找不到你的破碇。他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甘心。那臭男人都快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了,还会有假吗?一定要找到更多的铁证,到时候法庭上见,看她还有何计可施?

  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一篇日记里面,那醒目的标题让他大吃一惊。《我用爱情赌明天》。原来她用和我的爱情在赌博呀!!!骗过我了,就是赌赢了,荣华富贵都有了;骗不过呢?哼!我黄强华要你声败名裂!死得难看!他瞪大双眼,屏住呼吸,心紧张而又不安地跳动着,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叫我怎么说呢?自打跟强华结婚以来,我一直处于一种矛盾而又纠结的状态之中。如果跟他讲了,他还会要我吗?如果不讲,我又觉得对不起他,一块心病总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虽然,平时和强华在一起,我总是显得若无其事,总是尽量露出一付好心情的样子来,为的是让强华高兴,开心。但这一个心结迟早是要解开的。只是我没有太大的勇气,还是由强华自己来解吧。无论何时,只是,我真的不舍他而去,更不想失去我的宝贝儿子辉儿。

  “她真的背着我在做啊!”黄强华看到这里,牙咬得咯咯响,心里涌起一股仇恨来。自己这几年的感情都是白白付出了。太不值得了啊!他闭上眼睛,伤心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真的吗?!为什么啊!!”

  黄强华忍着怒火,继续往下看。

  他叫刘彬,是我一个村子的。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彼此总是第一个想到对方。我们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呢!村里的人都说我们两个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虽然我的爷爷奶奶和父母亲不准我们在一起玩,但他却总是喜欢偷偷跑来找我玩。

  长大了,我们也照样好。他比我大两岁,那年我十八岁了,我们都是高中毕业。他接了他父亲的班,到供销社上班去了。我们私下订下了终生:双方非对方不嫁。可当我们两人分别把这一消息告诉给各自的父母亲时,他们都坚决反对!我父亲说,他们刘家的祖宗不是个东西,解放前,他们刘家在当地是大户人家,你祖爷爷和爷爷奶奶都是心地很善良的人。当时都在刘家做长工。你祖奶奶虽然是穷苦人家出身,但人却生得很秀气,很聪慧,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绣花纳鞋纺纱更是无人能敌。刘彬的祖爷爷看上了你祖奶奶,想着法儿调戏侮辱,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糟踏了你祖奶奶。你祖奶奶又气又羞,急得要寻短见。祖爷爷不服这口气,找刘家评理。刘家不但不赔理认罪,还反咬一口,说是你祖奶奶自己不要脸,主动勾引他。祖奶奶是个刚烈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辱?最后在村后的树林子里寻短见上吊了,成了屈死鬼。你祖爷爷欲哭无泪,到官府去告状,你想,他们刘家有的是钱,官府会向着哪个啊?刘家最后还污告你祖爷爷偷了他们家的银票,被官府抓去坐了两年的牢狱……你说,这样的人,他的后人会是什么好东西啊?你若随了他,你祖爷爷祖奶奶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啊,孩子。父亲说得痛苦流涕,这下还真把我难住了。父亲接着又告诉我,临解放前夕,解放军攻打这一带的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土匪,刘家为了表功,把自己家的一仓库粮食和银票主动上交给了解放军,还把他的一个儿子送出去当了兵,摇身一变就成了革命军属了。要不刘彬的父亲怎么会被安排在供销社工作呢?

  刘彬的父亲也跟他讲了这些道理,虽然我们都有千万个不舍的理由。但最后,我还是被父母亲的眼泪打动了。我们分手了,我到省城一家服装厂,学做服装裁剪和制作了。刘彬的父母亲看到他整天无精打采,闷闷不乐,工作起来心不在蔫,经常丢三落四,怕他闹出病来,便托人给他四处说媒,最后,邻村的晓芸与他喜结连理。

  刘彬对我念念不忘。他总是想方设法找到我上班的工厂,向我表白他还是如何如何地爱我。但我已经把我们之间的那段爱尘封起来了。为了让他对我死心,真心真意地对待他的妻子,我坚决地告诉他,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知心爱人,并请工厂的一位师兄佯装成我的男友,出来吓唬他,说你找来骚扰我的女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彬被吓走了。他流着眼泪,一步一回头。口里还不住地骂我,说我背信弃义,不守信用,将来不会有好下场。听着他的哭声和骂声,我心里不但不伤心,反倒为他感到高兴起来,因为他对我已经彻底失望了,那样,他就可以一心一意爱他的妻子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刘彬回到家后,不但对妻子没有一个好脸色,反倒变本加厉,随时无端责骂妻子起来。

  就这样,他们在打打闹闹时好时坏的日子中度过了三个春秋。他们的女儿云霞,儿子云龙也相续出世。本以为从此以后,他们的小日子会和和睦睦,红红火火地过下去。可谁想到,刘彬所在的供销系统开始改革,刘彬被下岗了。单位一次性给了他几万元的补偿费。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刘彬得意了,他拿着这些钱,四处喝酒,赌博,还常常到发廊去按摩,甚至嫖娼。妻子芸儿劝他好好珍惜这些救命钱,让他自谋出路去挣点钱,因为全家人还要生活啊!可刘彬哪里听得进去呢?

  转眼到了孩子们上学的年龄了,刘彬的几万块钱也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妻子芸儿又要种庄稼,又要带孩子,闲暇时还要编织渔网,挣点钱来贴补家用。刘彬连妻子这样辛苦挣的几个钱也不放过,硬是逼去,吃喝嫖赌照旧不误。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奔头啊?

  芸儿生不如死,看不到一线希望。一天下午,刘彬又去喝酒了,她带上几件换洗衣服,独自一人,狠心丢下了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离家出走了。时至今日,依然是音讯杳无,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两个可怜的孩子被外公外婆接走。刘彬更是无所惮忌,他又对我起了贼心,时不时来到省城骚扰我。但这时的我,已经对他有了一种蔑视和厌恶的心情。他已经完全堕落成一个没有廉耻,没有良知的无耻之徒了。这样的一个浑蛋谁爱他谁就是脑残!

  可他像一个不散的阴魂一样,总是想方设法打听到我的地址,时时处处为我设陷阱,把我往里面推。为此,我辞掉了省城的工作,来到广州来做服装。大家都知道广州是中国最大的服装生产销售集散地,这里做服装的工厂和工人成千上万。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隐身下来,他再也找不到了,我好开心。可一个月后,他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所在的工厂门口,并直呼我的名字。保安问他是我什么人,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他老婆。搞得我十分狼狈,在众人面前,颜面丢尽。

  后来,我又听家里的人说,他还打起了两个孩子的主意。要他们去乞讨挣钱,他自己可以坐享其成。听到这些,我心里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我真后悔当初为何会爱上这样的人。但我后来又冷静一想,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因为我而起,我也是罪责难逃啊。我恨自己小时候的无知,不听父母的话,自酿苦果,自作自受。为了弥补我对他的一份亏欠,不,应该说是对芸儿和云霞云龙两个无辜可怜的孩子的亏欠,我让孩子的外公把孩子们送到我这儿来,谎称是我的外甥女和外甥儿子,并为他们买来衣服、书籍,一边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赚点生活费,一边抽空教他们学习一些文化知识,让他们能真正过上有尊严的日子。

  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会像魔鬼附身一样,跟着我,中伤我。我也想过去报警。可报了警又能怎样呢?抓去关他几天,他不照常出来,再像疯狗一样,四处伤人?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了,他又能把我怎样呢?

  其实,我觉得我伤得最深的是强华。强华是我在广州被他纠缠后,逃到东莞后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真心喜爱着的男人。我不知道该怎样跟强华说清楚所发生的一切,我只能听天由命了,由他来裁判我的命运吧……

  读到这里,强华一切都已明白了。他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裳。

  天已经暗淡下来。城市的路灯已开始忽闪忽闪起来,北风还在呼呼作响。可强华的心里却是一片明亮,他打开手机,拔响了王丽的电话。

 

  作者简介:罗银湖,湖北省仙桃市作协会员,荆楚网版主。散文《山乡之夜》、小说《山妹的心思》入选作家出版社《大地上的灯盏•中国作家网精品文选2018》一书;报告文学《熊坤和他的枣红马》荣获《今古传奇人物年鉴》2022年卷全囯有奖征文二等奖。散文《圆匠外传》获第二届“三亚杯”全国文学大赛金奖。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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