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
乔迁2013-09-06 13:24:22
女儿一出家门，母亲便催促正吃早饭的父亲：“你快点吃行不，一个早饭还吃得慢条斯理的。”父亲正在一口一口地喝粥，他的面前有两只空碗，一只是女儿的，碗里散落着晨星般的粥粒。女儿每天早晨都匆匆忙忙的，早饭吃得像行军打仗，粥碗从来就没有干干净净过。另一只倒是干净如洗，不过还能看到一层淡淡的热气从碗里浮出来，这只是母亲的。父亲想不出一向细嚼慢咽的老伴儿怎么会像女儿一样飞卷残云般地吞咽下一碗热粥的。父亲咽下一口有些烫嘴的粥说：“忙什么呀？孩子不是说今天中午在学校吃吗，晚饭才回来吃呢，着的什么急呀！”母亲已经把外衣穿好了，冲父亲一瞪眼说：“我还不知道孩子中午不回来吃，这早晨的菜多，买菜的人也多，过一会儿再去，好菜都让人挑走了。你能不能快点呀！查米粒呢？”母亲的声音骤然提高且夹杂了一丝怒气。父亲慌忙起身，左手端着碗，右手的筷子飞快地划拉着，眨眼之间半碗粥就全进了嘴里。放下碗，父亲嘶啦着嘴鼓嚼着腮帮子抓起外套，跟随老伴儿快步出了家门。
父亲和母亲每天都在早饭后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不过，今天他们去菜市场的时间要比往日早了许多，也匆忙了许多。今天是教师节，母亲知道的，母亲决定给女儿做顿好吃的，这可是女儿从教的第一个教师节呀！
虽然比每天去菜市场的时间都早，但却比每天在菜市场逛得时间都短。每天在菜市场买菜，母亲都要不厌其烦地比较和挑拣菜的价格和质量，争取花最少的钱买质量好些的菜。可今天完全没有比较和挑拣了，只拣最好的买。排骨挑顺排，鱼哪条最欢实买哪条，青菜买的都是一大早摘下来的，蒂口还冒着嫩浆呢。挑菜买菜是母亲的活，父亲就是拎菜的，跟班儿。父亲察觉了老伴儿今日与往日不同，父亲没有想到今天是教师节的，父亲把日子过得很平淡，不记得或是不刻意记着什么节日的，因为到了节日，老伴儿总是不仅记得而且把节日忙活得色彩缤纷。父亲手中的菜比往日要好要多，自然就重了许多，父亲拽了老伴儿一下说：“怎么买这么多呀？还竟挑好的买。”母亲嗔怪地瞪了父亲一眼：“什么脑子？今天是教师节，是孩子的第一个教师节，不得好好给孩子过一下。”父亲一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忘了，忘了，对，得给孩子好好过一下。”父亲看看手里拎着的菜说：“怎么没有虾呢？孩子最乐意吃虾了。”母亲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说：“没有新鲜的，都是冻的，瞧着还小。”父亲说：“在这能买到好虾嘛？我先把这些菜送回家，然后去海鲜一条街买。”母亲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会儿你去上你的班，我去买就行。我今天请了一天假的。”父亲看看老伴儿，笑了。
父亲和母亲中午煮了点面条，吃了午饭。午休后，母亲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饭。父亲也请了一下午的假，从来没有过的勤劳，擦桌椅，擦橱柜，擦地板，虽然干得很笨拙，但是很卖气力。父亲收拾完屋子，就去帮老伴儿做饭，却被老伴儿挡了回来，不让他插手。父亲做饭的手艺一直停留在能做熟的水平，色香味都毫无特色。母亲可不想让老伴儿拙劣的手艺掺乎进来，影响了女儿节日美餐。父亲不能帮忙给女儿准备丰盛的晚餐，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好像女儿的节日就过不好似的。父亲被老伴儿从厨房里撵出来，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后，穿上外衣出去了。一个小时后，父亲回来了，父亲的手里多了一盒精美的蛋糕，蛋糕的上面写着“女儿教师节快乐”。父亲满面红光，拎着蛋糕进了厨房，把蛋糕炫耀地在老伴儿眼前晃了几下。母亲的眼睛顿时一亮，后悔地说道：“笨死了，我咋就忘了呢！”母亲的话让父亲更加得意了，美滋滋地哼了一声，抬头挺胸地拎着蛋糕出了厨房。
女儿回来了。悄无声息的。女儿轻轻地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进屋。女儿看到了客厅里一直望着门口焦急的父亲母亲，还有厨房里猛烈扑出来了的一股股诱人的香气。女儿的心里狠狠地热了一下，手里捧着的两束鲜花禁不住颤抖了两下。看女儿进来，父亲和母亲焦急的脸色顿时灿烂如盛开的花朵了，他们有些慌乱地迎过来，似乎要同女儿握手，祝贺一下的，但他们还是没有伸出手来，而是不由自主地搓了一下手说：“回来了，快吃饭吧！”女儿没动，女儿看看父亲母亲，女儿的脸被捧在胸前的鲜花映得红红的。母亲十分高兴地说道：“一定是学生送给你的吧！真漂亮。你的学生多好啊，都知道送花给老师过节日了。”女儿的眼睛有些湿润，抿着嘴笑着摇了摇头。母亲诧异地望一眼女儿，回头看了看父亲，转过头来有些惊喜地对女儿说道：“怎么？有男朋友了。男朋友送的？你这孩子，有男朋友怎么都不跟妈说一声呢！”女儿湿润的眼睛突然就盈上了晶莹的泪花，女儿把手里的鲜花慢慢地举向了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就看到了女儿送过来的鲜花上两个精致的卡片：爸爸节日快乐！妈妈节日快乐！
父亲母亲都愣住了，鲜花是女儿送给他们的。女儿祝爸爸妈妈节日快乐！可是，今天是女儿的节日呀！
女儿把鲜花放到了父亲母亲的手中，女儿的眼里泪花闪动着，女儿深情地望着父亲母亲说道：“老师，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