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
赵福海2013-08-25 09:03:12
山大林密云缭雾绕的老君山上,有个悬崖绝壁,绝壁下住着几户人家。挨得最近上下院的,一户是刘嫂,一户是牛能。
刘嫂男人到南方打工去了,扔下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和七岁的女儿由刘嫂照顾着。男人已经半年多没往家寄钱了,几次打手机也没联系上。
牛能,心灵手巧,高大强健勤快,家中殷实,因为哑,三十大几了仍没有个屋中的人。
牛能时不时帮刘嫂干这活儿,干那活儿。
刘嫂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暖暖的。
又是半年多过去了,男人仍没有音信。刘嫂一边侍弄着地里的营生,一边上山弄些中草药到街面上卖,维持着生活,维持着婆婆用药。
疲劳一天的刘嫂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才三十来岁呀,她是弱女子呀。
敲门声又响,她噙着被褥,泪水往肚里流。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远了。
风又来了,拍打着窗子。接着雨也来了,拍打着屋檐下的芭蕉。不知哪家拴着的猫在呼应,叫得清苦。
刘嫂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泪水打湿了被褥。
花老公鸡在刘嫂院中大核桃树杈上,撅着尾巴,喔——喔——喔——一叫,天明了,也晴了。
一夜风雨,刘嫂扎着小辫儿的女儿病倒了,烧得厉害。刘嫂披头散发,慌里慌张,颤抖着红内衣里的两个大奶子,扭动着细腰,踏着泥泞,泪水汪汪地冲进了牛能的家。
“孩子病了,你帮帮我吧。”
牛能脸燥得像红绸布似的,血管里的血鼓动得周身喷火,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紧了刘嫂的腰。刘嫂拼命挣脱,“啪啪”两个耳光,转身摇摇晃晃地跑回家,抱上孩子,向山下奔去。
牛能愣了一会儿神儿,在自己脸上?了一耳光,匆匆忙忙锁了门,连三赶四向山下追去。
牛能抱着孩子,与刘嫂急匆匆地在街道的人群里穿梭。到医院门口,刘嫂撞见了与她丈夫一起到南方打工的豹子。
“你啥时候回来的?”
“前天。”
“你哥咋不回来呢?”
“嫂子你别急,他不会回来了。”
“为啥呀?”
“他,他在那里又有人了。我本想过几天再去找你,没想在街上遇到你了。”
豹子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纸离婚协议和一个存折一封信。
刘嫂脸色苍白,身子踉跄了一下。牛能和豹子连忙扶住她,一起抱着孩子走进了医院。
晚上,刘嫂刚伺候婆婆吃过饭,牛能走了进来。
他用手比划着问:“孩子咋样了?”
刘嫂连忙打着手势说:“你不要把白天的事儿告诉我婆婆,她受不了。孩子好多了,在西屋床上躺着呢。”
牛能点了点头,向西屋走去。刘嫂尾随其后。
灯光下,牛能伸手在孩子的额头上摸了摸,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点了点头。
他比划着说:“白天的事儿,你不要太伤心,有啥事儿尽管说,我会尽力帮你。”
刘嫂咬着嘴唇,噙着泪花点点头,心中那股暖流在涌动。
牛能走出屋门,回家了。
刘嫂扶着屋门望了好一会儿,才愣过神儿来,走进婆婆的住室,收了三斗桌上的饭碗,走出屋门,来到灶房。
瓦蓝的天上飘着几朵云,苍白的月亮在云里徘徊,迷离的星星眨巴着眼睛。
刘嫂拾掇完毕,解了围巾,叹了口气,向房后的厕所走去。她要小解,顺便掂了尿盆回屋睡觉。
她刚解开裤带蹲在茅槽上,一个黑影冲了进来,把她按倒在地上。
“你,你是谁?你要干啥?”
“嫂子,听说,俺哥不会回来了。你这么苦,俺帮你。”
“你,你混蛋!”
刘嫂竭力争扎着,可那干瘦的男人毕竟是男人,骑在她身上,她哪能摆脱得了?
危急时刻,牛能“呼”地窜了过来,伸手抓住那人上衣,猛地一甩,就甩到了厕所外地上。他气呼呼地走过去,一手按住他的胸脯,一手在他的脸上“啪啪啪”地扇起耳光来。也不知扇了有多少下,牛能累了,才放开手,抬腿在他屁股上狠命地踢了一脚,手往远方一指,“哦”了一声。那人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仓皇逃跑了。
刘嫂满眼泪光地走出了厕所,牛能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抬手帮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比划着说:“别怕,有我呢,快回屋睡吧。”
牛能转身就要离去,刘嫂快走几步,上前拦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