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诗

神秘与飞翔

灵焚2014-07-11 12:19:35
神秘与飞翔(组诗)
          娜仁琪琪格
 
●漫  漶
         
慢慢地都被拿走  像这睡梦中的诗篇
那些排山倒海的句子  承载了多少生命的喜悦与悲辛 
它们曾像早春的山花  那样烂漫 
那些萌生到恣意的过程是多么美
而她不曾恣意    
 
这尘世  总是有一些不想要的东西 
在那里等着  必经过它们  那些强加于的
大义  危言  面具隐藏的虚词
这人间的一场又一场的戏  怎么就被卷入了其中
她是多么的小  小得她的挣扎  她的叹息 
她的尊严  她付诸的生命  如蝼蚁——   
 
总要为粮谋  哪里都有尘垢  上苍曾给她那样一颗
洁净简单的心  她的神思  也曾像一匹飞奔的小马驹儿 
现在这匹马也慢了下来  她的困惑已为不惑
时间在伸出手来慢慢取走  那么快就带走了她的
两位至亲的人  然而  她来不及悲伤  来不及追思
甚至没有来得及送别……
 
啊  一个人在尘世  大部分时间是被推着走
现在  她得上了时间的漫漶病  在奔波的途中
被浸淫  看一枚一枚叶子在流水中漂荡
而后逝去  她终是其中的一枚动荡
 
●蔑  视
                  
这魔咒  装着一个人内心的黑   阴暗 
丑陋与粗鄙  它终于等到了一个时机  
借了一把剑  来杀人  它要看到血光喷涌
它眼中容不下的  美  善  温良倒地  而后
招集来更多的人  踩上几脚  向地底下跺去
 
我蔑视与嘲笑的不是  这魔咒  魔咒中恶毒 
腐烂的心  那张虚伪的脸  早已扭曲  那些笑中
藏着的刀  这食血的动物  它的画皮  迟早有一天
会被揭去  而我不解的是那把剑  被丑恶操纵却不自知
它闪闪发光  这器具  被拔出鞘  那寒气
 
我看透的是  这利器  它本身也是食血的
它被火烧  锻打得太苦  需要一个出口去发泄
而少的是啃硬骨头的精神  找到了一个最软的
当然  它认为最软的   
 
那些迎头棒击  来跺上几脚的更是可笑 
他们说:谁谁谁怎么说  谁谁谁怎么说
“心呢?眼睛呢?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心去感受?
为什么不用你的眼睛去观察?”
 
更有意思的是   那曾和你相亲的
离你最近的  捆在一起的  他们不仅跑得飞快
在叛离的途中  找出了更多的理由  强加于你
也正如那个恶毒的女人所说:
假的说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  因为别人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人心处  要问一问!
 
●礼  物
 
这是今年的第几场雨?它奔向大地与万物的合奏
淋醒了我的心。这一年有多少事物被我忽略
那些花开、草绿、蝴蝶的翅翼,那些飞鸟的天空
疾走的人群、这人间的时光
一日一日都在翻动
 
而我心苍茫。倾覆巨大的疼痛,那些忍住的泪
不能说出的伤,无法返回的故乡——
沉入哑默。我用哑默 、纤弱、柔软
用爱  与突然而来的下陷、谷底 、寒霜 
那些飞来的石头——对抗
 
妈妈,您看啊,您走了 ,带走了风烛残年
病痛。一生的辛劳。而把一个女子的柔韧
倔强。对人世美好的信任。执著。留给了我
留给了我
扶住我的弱。我的踉跄
在风口,微笑着把自己站稳
 
●寂静:颐和园
 
我看见波涛在丛林间   
我看见风涌在静水中
我看见万物的止息  
那凝神  言说  在停顿处 
 
阳光万顷  暖着昨夜的荣华故梦  破碎的
凋零的  那些低低的韵角  那些伤疤
古树遒劲  结着痂  而那青青的绿突破风险
举着烈焰  照亮  指认  明示
——翻动历史的书页 
 
我还看见  万绿丛中只有一枚草叶的舞蹈
在那一刻  世界只是一幅静止的画  巨大的哑默
压住了风  而它在动  唯有它在动
猛烈地摇摆—— 
 
●望  海
                     
我先看到的是洋栖菜  它们被晒晾在海边
这些大片大片  躺下的姿态多像北方农村   
晒晾的荆柯  那些纤弱的植物  
仿佛怀揣天下  倔强地把细碎的白花  开遍山崖
炊烟升起  接天连地  便是人间的烟火
 
渡轮停泊  那些打渔的船只  
近处的海腥味  远去的身影  划开大海的伤口
而后又被浪花  水流迅速弥合
多像一个人的悲伤  疼痛  被推挤的尘事
淹没  而内伤隐隐
 
站在海天间  让我肯定的是 
沧海便是桑田  桑田便是沧海  
蚌嘴中的沙粒  是圆润饱满晶亮的珍珠
那立于海上的不只是礁石  在神龟宽大的脊背上
看到的也不仅是  逶迤绵延的半屏山  也不仅是
仙叠岩  仙叠岩下听经的众多神龟
 
我要说出的是
时间缓慢  时间却也巨大  一切都会改变
一切又会重来
 
●神  秘
 
当我指给同伴看  惊喜的声音
划破降下来的夜幕  而季节的洪潮
汹涌着  推开冷闭  干枯  萧条
坚冰融化成细水  阳光跳跃
 
我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  让黑暗  寒冷
无法辩驳  让它们懂得退去  时候已到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 
我佩服景仰古人的睿智  他们怀揣巫术
他们自身巨大的潜能  在某一时刻
他们一语道破天机 
 
此时  我要承认我的错误
一个感性的人  总会突然说出
惊奇  发现  异数  内心的汹涌
它们来得是那么直接
 
“那些鸟儿真的不是燕子吗 ?”
现在  我这样问自己 
浩大的队伍在天安门上空  浩大得令人屏住呼息 
铺天盖地  密密麻麻—— 这样的词汇都不够
它们飞去的方向  依然向东 
这些浸润了皇家气息资质的鸟儿
它们是燕子  鸽子  还是乌鸦都不重要
 
我满脑子转不开的是
它们集结着要飞向哪里  如此浩大与庄严
仿佛领了什么指令  夜幕低垂
无数双眼睛亮了  整个北京城掉进了
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