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花里的清香
文/钱锦贵
深夜的刨花卷着漩涡
老茧在条凳上雕着龙凤
一截截杉木的年轮被你刨成
薄薄的月光铺在梦中的炕头
你把钓竿弯成归家的弧线
倒悬的鱼篓溅起满地鳞雨
门前枣树下的那盆小鱼锅贴
是一九八零年代最好的美食
你总把刨花卷成糖块的形状
杉木清香在年关的炕席下膨胀
被体温熨烫过的两角钱的红纸包
在我们脸上开出幸福的花
三次寒潮漫过医院的走廊
手术刀割不断墨斗里的细线
我们用凉床抬着褪漆的春天
你把病变的木节雕成了喜鹊的尾羽
如今刨子躺在工具箱深处
每当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
我仿佛看见斧柄在墙角发芽
断断续续地说着刨花般轻盈的旧花
有一种花叫刨花,花香清又长
有一个人叫叔叔,一生凿花语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