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包文平2013-08-30 13:18:49
黄土是爷爷的一辈子
黄土给他一只泥胎烧的大碗
又用粮食换走他的黑头发和血汗
爷爷弯着腰
就是一穗沉甸甸的谷子
就是一把为儿孙盛饭的勺子
就是一只问询生活的眼
他从未离开过黄土
他把身子贴着黄土呼吸
他住着黄土堆成的屋子
走的时候又向着黄土倒下
像是塌了一截护院的土墙
送葬人把黄土割开
爷爷墓坑里的棺材
像他土屋里的木床
爷爷躺着
像他亲手割倒的麦子
像一捆码齐的柴火
黄土不哭也不说话
爷爷是他的亲兄弟
是他曾经裸露的骨头
老哥俩一直无话
一个在日子里交出了自己
一个在日子里交出了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