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诗/致顾城

【清清诗语 】：
 
致顾城
 
（一）
 
激流岛的河水越发湍急了
鸡跳在栅栏上
木头锯了半截
木耳养在别人的房子里
 
山后的木屋
玻璃窗上贴满彩色的糖纸
英儿剥完一个又一个的糖果
糖心里有你满满的爱
 
你们坐在河边数天上的云朵
远了近了，近了远了
一会儿，一会儿的
 
（二）
 
那时候我们站在门前
看树摇他的叶子
看草结他的种子
你说：我们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我们做着果酱
你负责采摘浆果
早晨的篱笆上
有一枚甜甜的太阳
 
（三）
 
谁的舌尖伸出去
血从颈项开始湍流
一直流到红海
 
之后的之后
我看见你系着雪白的围巾
坐在树洞里
像一只笨笨的熊
 
“你依旧很干净，
活着与死了都一样”
说完这话
我猛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木耳呢
你我唯一的孩子
坐在岛上
数着一个又一个的浪头
 
（四）
 
鲜血、梅花
英儿、谢烨
童话、诗人
斧头以及那棵歪脖子树
 
证据一一摆在面前
“眼清目明”的人看不懂浪心
死了的人深陷囹圄
永无出头之日
 
那个想干干净净活着的诗人
终究不肯低下头来
查验自己的支离破碎
 
“没有义人，一个也没有”
“除我之外，别无拯救”
一个声音响彻寰宇
木耳，我的木耳，你在听吗？
 
20160113
 
 
【清清诗语】：又致顾城
 
用一两个冬天想一个人
可能是爱情
花一两个十年去想一件事
会是什么
 
93年你走后
我就一直在想你
想一次离奇的死亡
想你的遗作木耳
 
有时我也会把馍
一块一块地
掰碎了喂猫或者鱼
只是我从来不养鱼或者猫
 
但朋友养
关在一个房子里养
早晨出去
夜里回来
鱼就游在猫肚子里
 
这个故事会反复讲起
更会反复发生
不用鱼饵的笑料
 
我喜欢听
关于你的一切童话
捧着你的诗歌
直至笑出眼泪
 
不用说服自己
人活够了
最自然的出口
 
那是2009年
又是一个七年之痒
隔着几大洲几大洋
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如果你再忍忍，
就真的不必再去死了”
 
20160113
 
 
【清清诗语】：三致顾城
 
你的眼睛纯蓝
留在作业本上
殷红的对与错
七横八竖
 
里面有一条田埂
窄到无法比肩
或者你看我的后脑勺
或者我踩你的脚印
 
太阳，快要落山
我脱了鞋袜踩你
这里是鼻子，这里是脸
趁着夜色，有人打劫了你纯白的帽子
 
清晨，苹果树放着香气
在无花果树旁
百鸟鸣叫
顶着那纯蓝天气
 
你这个坏脾气
为什么要走得那样急？
 
2016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