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江都风物赋五章

安谅2025-09-13 14:37:17

江都风物赋五章

 

作者:安谅

 

水利枢纽工程

 

南水北调。东线的源头。长江水自此出发,一路向北,级级攀登,奔腾千里。

入江的河道。四个水闸,像天使,巨大的梳子,梳理流水的羽毛。

野性的水流,才如此温顺,听从天使的调遣。

路程迢迢,使命不凡。每一步,都始于凝气静神。

我仿佛是其中的一滴水,壮怀激烈。却又被一种广阔的深沉震撼无声。

枢纽此刻浩瀚地平静。丝毫不见傲气逼人,志得意满。

分明是一位伟大的哲人和诗人,正在抒写一篇深情的华章一一以它的宁静致远。

 

自在公园

 

祥云萦绕。一朵朵,与游人同步逍遥。

满园的枝丫,都是闪电的凝固,绿叶是在云中的洇染。

一水的依傍,有云的笑波。

自在,是一个形容词,一个名词,一个动词,更是一个代词。

第一人称,每一个来此观游的我。

多好,我的公园,毫不避讳,又深含几分玄妙。

到这里,不是来获得的,而是寻求放空。你仰望天空,良久,身心轻盈,仿若栖上云枝,登陆星座,眼前空无一物,心灵愈发澄明。

这里的一树一木,一路一水,都面向苍穹的。

自在,方有自在的本色。在这叫仙女镇的地方,飘飘欲仙。

满天的星云,都是大师的身影,引你步入:照见五蕴皆空的世界。

自在,自在,自在,自在。

 

螺蛳

 

螺蛳,江都美食一绝。早,鲜,多。有道是:清明螺,赛肥鹅。

螺蛳,也是一个结,窝在我心房,久远。

当年父亲炒螺蛳,鲜美可口,我不食一颗,怕烦。或许,因此伤过父亲的心。

此刻清明前夕,父亲仙逝25年之后,我来到他出生的江都,吮吸螺蛳,螺肉扑入口中,老泪瞬间涌出眼眶。

江都人说,螺蛳各种烹饪,已不输于比其壮硕的龙虾。各种滋味皆可品尝。

此一颗,已令我百感交集。

江都人螺蛳壳里做道场,不假。想到识字不多的父亲,在铁板上精心裁剪,被誉为上海港的抓斗大王,铁裁缝。

不由恍然:工匠之心,如出一辙,由此龙川,一脉传承!

我若早啖螺肉,也许,文字粒粒如其一般饱满丰润,咀嚼更有味。

况且它明目,排毒,我定能识人,净体,身心必然愈发透亮。

江都螺里,是一颗肉长的心呀。无声却有声!

 

仙女镇

 

仙女镇,不见仙女。片片云朵,皆为仙女。

空气里的芳香,便是仙女的芳香。

仙女不一般呀。她胃口大,牙齿也硬,将一个以砖桥为名的庞大的农场,也吞并了。那是我父亲出生的地方。

由此,我也以仙女镇为祖籍地,为根,为骄傲。

以江都第一镇和主城区的名义,也因伟人大师在此诞生。

哦。仙女的胸怀宽广,也容纳了我这浮萍的灵魂。

与仙女一样善良的乡亲,称我为乡贤。老朽惭愧惭愧。生长在都市的心,有点狂野。我要收敛到家了,才配与银杏,一同站在这片纯朴的土地上!

每年三月,我必回来。我不是赏景观花,是拜祖祭先。只有得到他们最终认可,成为仙女镇的一员,我方心安理得。

感谢仙女镇,每次回来,我青春的小鸟也回来了!

而我在都市的夜梦里,常常梦到仙女牵着我的手,她要带流浪的游子,回归心灵的故园。

 

邵伯古镇

 

古镇太多,多如天下明星。大都不是原装,看着夹生。

这一个,却是素颜。大运河是识货的主儿。也是情种.。商埠早已古老,他仍不离不弃,仿佛在歌吟一首叶芝的诗《当你老了》。

这样的挚诚不问不顾,就太薄情了,我带着探寻的好奇而来。

来了,就被故事多如涟漪的运河降服了。我的眼眶禁不住濡湿。历史传说,是我的情感催泪弹,接二连三,要在我的脸上,打造两条小小的运河。

没有历史故事,怎么配得上古镇这一神奇的名词!

一棵甘棠树,打开了邵伯古镇的天空。片片树叶上,都闪烁着善良和感恩的光芒,滤尽了四面而来的浑浊,也让我的双眸明净透亮。

斗野亭里,运河已在我身心流淌,以诗思的方式,涌动,奔腾。可惜亭里缺一张书桌,哦,应该是一条渠道。我担心我的文字泉涌,不可阻遏。

其实我是过虑了。铁犀牛在那里站着,它以静制动,镇水,也稳人心。给人以安全感。完全有别于西班牙的斗牛秀。

我的诗歌,就以运河的模样,静水深流。

 

安谅散文诗《江都风物赋诗(已刊《扬州晚报》2025年9月13日副刊)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