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浮生三记

安氏2014-12-31 12:44:17
1.红衣
 我相信,记忆中有一些断章。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世间情事经历怎样的变更,它们还是会突然跳闪到我胸口,予我无尽微妙。
 我知道,时间是最神奇的了,终把一切美丽都变成了小尘埃。即你颠倒众生吹灰不费,我是你的迷,可待岁月流转时空错乱后遥遥想起时终只浮起一个笑容。
 然那嫣然一笑,却胜过了漫天烟花。
 雪地,红衣。
 寒冷的被风高高吹起的冬烟下,一个好看的马尾,一个模糊的笑容。
 一粒旋转的雪被深深埋起,且把所有的不甘和渴望,都凝聚成一粒孤独的种子,种在来世。
 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只留下一些断章。
 清媚,清丽。玉般的脸庞。
 秋水,回眸,欲说还休。
 一张笑脸,一个眼神,一段身姿,一头黑发。
 谁心中不曾有过猛虎,细嗅蔷薇?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这是我学的第一首古诗。
 很久之后,它们被我悄悄忘记。很久很久以后,它们被我深深想起。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2.病态
 似乎有一段时间,我曾迷恋过黑夜。当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耳旁是寂静无声,视线里尽是一片黑暗,一种心安的感觉慢慢浮上心头。我知道外面是星辉漫天,或许还有月光,月光或许也很柔软。但我真喜欢这样子在黑暗中呆着,因为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一点都没感觉到时间在流逝。我愿这样沉湎。 
 那一段时间,我似乎恐惧于时间的流逝。我也不知道这一种情绪从何而来。白昼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会让你知道,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这一刻是新生的但又要幻灭了。只有当落日远去,天空的光线慢慢减少,瞳孔里开始闪映黄色的灯光。我知道,夜开始了,夜色深沉。这时,我才好像找到一个蜷身的地方,心逐渐安。
 那时我害怕时间向前走去,我正逐渐意识到,我们都在无可避免的走向平庸。我看着小学的孩子们放学时一窝蜂拥跑出来,很久以前,他们是我。我看着一群群面目平庸的成年人走在大街小道上,不久之后,我是他们。我慢慢体会到成长是不可控制的,那么随意,那么让人妥协。于是我喜欢呆在黑夜中,喜欢上夜的呼吸。
 然而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些事情,我以为我忘了,后来在想起来的时候,我也惊诧于当时我会这么想。也许我每次回头看的时候,都会感到先前我是幼稚的。
 好笑吧,我这样觉得。存在的就让它存在,发生的就让它发生。这是我现在的想法,也许我已经走在当初不愿面对的路上了。
 每个人都深深嵌于这个世界之中,每个人都按他们的命运逻辑悲欢离合。你在那里感伤,真是做一件无聊且无意义的事。
 我知道,我开始坦然面对过去的每个想法,我不会因为当时的想法现在看来面目全非就否定,就恼羞。虽然我还是感叹时间的巨大力量,一切都有尽头没什么会永垂不朽的吧,可我们还是存在于每个瞬间、每个片刻、每个当时。
 正如此刻我之所想。
 讨论生命是什么其实是个虚无缥缈的命题。我还是记得一位作家的说法,“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那照我的比喻,我活在我的每个想法里。
 我的想法,我那些大大小小的想法,它们是一片海洋,我在其中浮浮沉沉。我以前说过,无论岁月年华怎么样,我只想安静的浮过我的生命海。我当时还想着要不悲不喜,现在看来也是虚妄的。
 我有过很多平常的想法,它们不伟大不热血,我相信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能做到,只是我在幻想的时候,给它们加上温暖异常的光泽。
 这些平常的事情,像一个长长的梦,在脑海里与岁月做冷冷的僵持。
 “希望后来一切都好”,这时我在心里悄悄地说。
 最后还要加上一句,也许我每次回头看的时候,都会感到先前我是幼稚的。
 
3.我的南方
 北方的许多城市都已经下雪了,南方的昆明还是晴天。
 已经到了十二月下旬,这里的天气还不是很寒冷。有时候还会有阳光照进窗子,气候有点多变。不变的是天上一团团的云朵,几十年前它们也是这样的吧,可还是没让看的人感到倦。只是因为云多了,好像也看不到星星了。
暑假在家里的时候,夜晚能看到繁星满天。数不清的星星布满天幕,夜空下是一双双仰望的眼睛。可你真的看见它们了吗?万年前发出的光不知跨越了多少黑暗死寂的距离,终于来到这颗蓝色星球,落入人们眼睛。
 老家的那条小河,这么多年来一直缓缓流淌着。冰冷的河水一往无前流去,流经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看惯了田野和炊烟笼罩里的人家。流水下面是静静的河石,纠缠的青苔和会动的鱼。如果这条河后来汇入其他河最终流到大海,会不会有一条鱼儿在海里以回忆的口吻说,还是故乡的水最甜。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这学期也就结束了。时间是很快的吧,很多事情好像还只发生在昨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卷一卷盖在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一天就慢慢过去了。
 ......
 许多年之后,你是否依然会想起,他们的明媚如瓷器般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