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特朗斯特罗姆就像中国诗人的亲戚

安琪2014-10-13 17:37:28
《特朗斯特罗姆就像中国诗人的亲戚》
安琪
 
    那天吴子林博士告诉我,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了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这下该有很多中国诗人高兴了。吴博士不解地看着我,我继续说,特朗斯特罗姆不仅两次到过中国,中国的很多诗人也多次到过他家啊。从这个角度说,特朗斯特罗姆真像是中国诗人的亲戚。
    但对这个亲戚很遗憾我却找不到感觉,手边的抽屉里至今依然躺着一本绿色封皮设计典雅的《特朗斯特罗姆诗选》,李笠翻译,归属于黄礼孩主编的《诗歌与人》丛书。这是今年4月份黄礼孩一个人主持的“诗歌与人奖”的获奖作品文字版,特朗斯特罗姆是该奖第六届得主。从这个意义上说,黄礼孩比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们更早确认了特氏的大家地位。我在收到诗选的第一时间翻阅了几首,除了感叹黄礼孩做书实在漂亮外,对里面的诗歌却没有深入的细读,总想还有时间,以后再读不迟。另一方面,似乎特氏的诗作撞击我的点对接不上,就像当年希尼获奖,我也是立马跑去买了一本诗集,读起来却感到不过如此。也许,对我这种被庞德《比萨诗章》培养出重口味的人而言,一般诗作要打动我确实不容易。
    因为特氏与中国诗人的亲戚关系,这几日各大报专访中国诗人的文章成篇累牍,统计一下,北岛和特氏据其所言自1985年到现在,和特氏相识已超过四分之一个世纪了。北岛的散文集《时间的玫瑰》里收有他撰写的《特朗斯特罗姆:黑暗怎样焊住灵魂的银河》,详细书写了他和特氏的诗歌交情。在此文中,作为特氏诗歌译者的北岛批评了同为特氏诗歌译者的瑞典籍华裔诗人李笠,引发了后者撰文《是北岛的“焊”?还是特朗斯特罗姆的“烙”?》进行反批评,行文还颇为犀利。由特朗斯特罗姆引发的北李之辩透露了两代译者在诗歌观念和诗歌用字上的取舍差异,都知道翻译是再创作,其耗费的心力一点儿也不比译者本人的创作少。相比于精通瑞典语的李笠,北岛的翻译似乎如李文所述,是坐在大人肩上的孩子,即使不会走路,也比被骑的人高出一点。也就是李笠认为,北岛是那个在两三个译本中弄出个体面译本的人。至于事实是否如此,我们这些局外人也只能冷眼看好戏一般知道这段公案就行了,深究不是我们的事。
    对大陆新一代读者而言,客观地说,传播特朗斯特罗姆最力的当是李笠,这位长发飘飘身材健美两眼含情的诗人近几年回国定居,频繁出席各种诗歌活动,笔者也有幸在西峡和青海两次诗会上与其相遇,感觉他确实是个有丰富人生和内心的人。李笠自己的诗歌创作也颇见先锋功力,更兼他是直接从瑞典语翻译的特氏,无论如何应该更接近特氏本人的语言吧。不仅如此,近几年中国诗人隔三岔五远赴瑞典拜访这位现如今终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这里面全然离不开李笠同学的组织、引荐。我现在脑子闪现出的去过特氏家里的诗人就有于坚,王家新,伊沙,蓝蓝,莱耳,黄礼孩等,现在这些见过大师的人正受到媒体追捧,回忆着与特氏有关的点点滴滴。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这样一件事,据蓝蓝介绍,特朗斯特罗姆很喜欢中国文化,在家里挂着中国的书法横匾,但有趣的是,他把匾挂反了。当时他们一行人进门看到后,李笠赶忙过去,把匾取下倒过来重新挂好。这个细节折射出了文明与文明之间在进行交流时难免出现的“反”现象,也就是,一种文明试图输出某种价值观念给另一种文明时,另一种文明接收到的有时却是这种文明想回避的。
    就像一句老话说的,外国的好东西到中国都变味了。当然,现在我们谈论的是特氏,这位被北岛、于坚等众多中国诗人认为早就该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在2011年10月的诺贝尔月里,终于实至名归。
 
                                                     2011-10-11,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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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于《珠江商报》2011年10月16日,责编:朱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