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古嘉州战云密布 金刀客飞鸽传书
说起江湖，恐怕很难进行具体的描绘；说到四川，其山川地脉文化风情便一齐涌上心头：巴山蜀水，藏峨眉之秀，拥青城之幽；远有贡嘎皑皑白雪，近有康定缕缕清风。古蜀王建，杜鹃啼血；眉州苏轼，赤壁高歌。正可谓：山水毓秀，人杰地灵。
然而，在2013年国家语委与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的汉字听写大会中，四川之表现，让人大跌眼镜，初赛便铩羽而归。或许是相关部门觉得有失体面，或许是有关人物有感于汉唐之风……一纸文书，让撒满巴蜀大地的汉字翻腾起来：精心准备，出战2014中国汉字听写大会。
2013年12月18日下午5：00，按常规，这已是下班时刻。校长杨把我等三人召进办公室，告诉我们一个消息：四川要举行2014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代表队的选拔赛，乐山分赛区要选出一支队伍代表乐山征战四川。
校长杨，六十上下，精壮汉子，一身软硬功夫实属了得。平时说话铿锵有力，一手文章文采俊朗、激情四射。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意志品质，总是那么坚韧，因而在任何困难面前，他也总是那么乐观，总是那么豪情万丈。因此，我们都私下谓之“金刀豪客”。金刀，谓之文笔如金似刀；豪客，谓之干云豪情。
金刀豪客目光炯炯，盯着我说：“诗人，你挂帅出征！”紧跟着再来一句“非你莫属”。在我看来，金刀杨比较武断，武断到不容分辩，无须解释。
然而，我喜欢武断。
说实话，我并无将帅之才。我消极，我悲观，我总认为世事茫茫殊无定数，为之，前后荆棘，不为，前后荆棘。我已年近半百，糟老头子一个，昔日一腔豪气，今朝漫天浮云。我深知，中国汉字博大精深，无论哪一粒，无论哪一种词汇组合，都凝聚着先贤智慧。掌握汉字，实际上就是窥探贤达智慧，因为每一个汉字词汇的背后，都有一段精彩的传奇。
金刀杨的神情，含着真诚的期待，我无勇气推辞。
第二回 紧锣密鼓咬文嚼字 卧薪尝胆秣马厉兵
话说“本诗人”受命之后，立马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论品质，乐山外国语学校乃乐山教育之龙头，理当力拔头筹；而论资历，这所学校办学也不过十二个年头，尚属初生牛犊。汉语词汇，是一个无底洞。选手所积累的词汇，基本限于课本上出现过的常用词汇。此等水平，不要说出夔门问鼎天下，就是乐山赛区，要想胜出，也难有把握。乐山外国语学校不是不能输，而是输不起。何况，还有局领导、公司领导、校级领导的殷殷目光！
外校有外校的气质，我们崇尚“一剑曾当百万师”的豪迈英武。
运筹帷幄，紧锣密鼓。
选苗子。2000多名初中学生挥笔上阵，前100名产生了。复赛，前30名出线了。半决赛，前18名脱颖而出！一段时间的集训之后，18名选手生死决斗，前6名选手呈现在我们面前。她们是：才思敏捷的快剑手陈雨芯、潇洒从容的追魂笔李玉玺、沉稳老练的夺命掌曹乐媛、自信豪迈的擎天笔刘栖羽、文静秀雅的病西施杨雯婷、无忧无虑的小喜鹊刘昕，清一色的13岁，清一色的美少女。
选指导老师。说实话，乐山外国语学校就是一座小梁山，这里汇聚了来自三山五岳的教坛高手，各个身怀绝技。取舍，是一个令人纠结的难题。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我圈定了6名语文老师。他们是：儒雅倜傥的余辉、胸伏甲兵的吴江、宝刀不老的黄宗赋、博学多识的张谦亨、舌如莲花的吴敏、功力浑厚的王春霞。还有古灵精怪的汪琪老师负责收集训练材料并与乐山市语委、乐山电视台大赛组委会衔接联系，教科部郭跬军师负责出谋划策。清一色的任劳任怨，清一色的恪尽职守。
我们把汉语词汇分为六大部分约30个类别，6名指导老师分别负责收集、补充、修改和完善材料并实施训练检测。自2013年1月2日始，师生各自就位，每天下午3：55—5：25分进行艰苦劳作。
这是一场智慧与毅力的比拼。老师们为了补充词汇，从《史记》、《诗经》、《左传》、《汉书》、《资治通鉴》及唐诗宋词元曲等经典作品中淘宝，筛选出12000多个词汇，给6朵金花讲解、分析、梳理、鉴别，辅之以汉字“六书”，教会她们因意揣形、据义造形，同时领悟每一个汉语词汇背后所传承的古代文化意蕴。个中滋味，局外者难以明了。
几番彻骨寒，梅花是否扑鼻香？
第三回 四金花初战失利，擎天笔独力擎天
2014年2月21日，36支汉字听写大赛参赛队伍云集乐山电视台，开始了36进12的汉字听写淘汰赛。每次三支队伍参赛，淘汰两支，胜出队伍进入复赛。这种赛制，决定了每场比赛于每支参赛队而言，都是生死之战。
2月24日，我们的队伍出场了，对手是峨眉四中、沐川实验中学。
根据历次检测成绩，6朵金花中实力最强的是快剑手陈雨芯，其次是夺命掌曹乐媛。我作为这支队伍的总指挥，为了稳定军心，把陈雨芯、曹乐媛两大高手分别排在了出场顺序的第一二位。
赛前，我是极度自信的。在我看来，任何比赛都遵从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我在主观上认为我的队伍就是最强悍的！初赛，小菜一碟。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此种自信此种阵法，险些葬送了全军性命。
人，是不能凭主观臆测草率行事的。
比赛现场很紧张。余辉部长亲自驾车率领指导老师团队来了，亲友观摩团来了，啦啦队来了，都举着“王者，乐山外校”的牌子。我和博学多识的张谦亨老师坐在比赛席上，替6朵金花掠阵。
金戈铁马，暗云黄沙。快剑手陈雨芯因平时书写习惯而被简单的“装饰”一词斩于马下；追魂笔李玉玺受困于“歌舞伎”之“伎”；夺命掌曹乐媛因紧张而喋血于“蛟龙”；小喜鹊刘昕饮恨“咨询”……
场上，我的参赛队伍只剩下擎天笔刘栖羽！而另外两支队伍，峨眉四中有2人，沐川实验中学尚有3名战将！
1挑5！
擎天笔面色如土，浑身发抖。噙着眼泪不断回头告诉我：“诗人啊，我是一挑五……”声音和头上那条粗辫子一同颤抖。那张稚气的脸，让我清楚地意识到她内心的恐惧，更让我觉得人世间的诸多元素都弥漫着残忍之气。
我强作镇静地鼓励她：“不要紧，一剑亦当百万师！1挑50也可，何足道哉！”
擎天笔上阵的步伐是坚定的！几个回合下来，擎天笔斩杀了峨眉四中的两员大将！局面是1挑3，形势依然严峻！
《桃花扇》中的“池鱼堂燕”出来了！“优学派”的词库系统是不完善的，该词的解释只有本义“池中的鱼，堂上燕”。擎天笔刘栖羽将之写作“池鱼塘雁”，由于系统技术故障，90秒的时间只给了擎天笔不到70秒。评委两红灯一绿灯！书写错误！
汉字呀，就是变化无穷的魔方。先贤们用音、形、义三要素才锁定了一个汉字，几个汉字的组合更需要本义、引申义或者比喻义等，才能精确地锁定一个词语。在缺乏比喻义的情况下，擎天笔的“池鱼塘雁”真写错了吗？
根据汉语词汇的组合规律，“池鱼塘雁”是工整的并列式结构，且晚唐诗人崔涂在《孤雁》中也有“寒塘欲下迟”的诗句，常用词汇中更有“沉鱼落雁”和“鱼雁传书”的佐证！
诗人以领队的身份据理力争，或许是更多的考虑到比赛规则中的90秒问题，擎天笔赢得了一次机会！
实际上，生命进程中的机会或者机遇总是不多的。惟有备者，方能把握。
擎天笔获此良机，愈战愈勇。
“袍笏登场、斫轮老手、羝羊触藩、断齑画粥、治丝益棼、道殣相望、薰莸同器……”十几个回合的激烈交锋，终于将对手的三员猛将挑于马下！践行了金刀杨一贯倡导的勇者无惧之“亮剑”精神，谱写了一篇以少胜多的经典传奇。
擎天笔刘栖羽成全了外校，也成全了自己。上帝的公平性体现在给予了众生以平等的时间和空间，当然，上帝的不公平性也体现在没有给众生以同等且等值收获的权力。
因为，我们这个团队的每一个成员，虽然都收获了一份知识，外加一份珍贵的心灵历练，然而，擎天笔刘栖羽的体验却更为真切！
12进4的赛程虽然波澜不惊，但对战夹江实验外国语学校俨然成为我们夺冠征途上的转折点。依然是擎天笔，是擎天笔刘栖羽将夹江实验外国语学校的金牌选手斩落马下，终结了对手的夺冠之路。
此战之后，我们还刺探了马边第一初级中学和乐山十二中比赛的若干细节，了解了他们的一些训练情况，我们发现我们夺冠的关键已经不再是知识的比拼，而是心理的搏杀。
于是，心理辅导员段嘉青大师出马了，一个多小时的心理辅导，加上我们对前期出战经验教训的总结，训练方向和参赛阵法的调整，我们信心满满，以稳健的步伐杀进冠亚军决赛。
第四回 融会贯通，彝族少年传佳话 举重若轻，外校金花夺冠。
马边第一初级中学杀进了冠亚军决赛，这无疑是异峰突起！至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12进4的时候，探马来报，马边第一初级中学出了一位彝族少年，传说此子有吕布之勇，一路夺关斩将，把个处于偏远山区的马边第一初级中学带进了四强。如果传说是真，那么，这位彝族少年英雄无疑是我校夺冠之劲敌。
我和我的团队并不惧怕记忆超群的对手，惟独对于那种有灵性慧根的悟性超强的选手有些忌惮。
当前教育之弊端，便在于机械训练，用单一的识记和强化训练来铭刻知识，基本忽略了知识的内化、技能的形成以及思维的拓宽延深。因此，教学产品几乎模具化，死板教条，缺乏起码的应变能力。
我对马边是很熟悉的，剽悍的民风中夹杂着泡水米酒的醇香，高山险路孕育了无惧无畏的人格。假如这位不知名的彝乡少年洞悉了连绵不绝的马边河流水的秘密，那么，在这位少年的身上，就不仅仅是勇敢的问题了。
不容置疑的事实是，我的团队所要面对的对手，就是这支以彝族少年为精神领袖的彝乡队伍。
马边第一初级中学的排兵布阵犯了我初赛时的错误。主力人物彝族少年排在了第一位出场。实际上，中央电视台和乐山电视台的主考官们都遵循考题从易到难的顺序，也就是说，前锋不应该由参赛队伍的王牌选手来担当。
几个回合下来，马边第一初级中学的五位选手仅剩两位，而我方依然有整整齐齐且斗志昂扬的五朵金花。快剑手、追魂笔、夺命掌、擎天笔、病西施，从容镇定、面若桃花，竞技状态渐入佳境。彝族少年果然非同凡响，其据义造词之能力出类拔萃，清澈的马边河滋养了这位少年清澈的眼神，深红色的彝族服装更为之增添了几分厚重。
5比2，我的内心是安宁的。我坚信，我们的队伍一定经得起任何检验，何况还有金刀杨端坐现场，不时伸出他那自信的大拇指给金花们打气提神呢！
夺命掌曹乐媛不慎落马了，“牛骥同皂”射中了她。夺命掌黯然离场，从她的神情上，我知道她很冤很委屈，因为她还有诸多绝技尚未施展！
4比2！“披荆斩棘”、“崇山峻岭”、“义愤填膺”、“踽踽独行”、“惨绝人寰”词语难度在增加，对方选手开始紧张起来，彝族少年险些栽倒在“崇山峻岭”上！
“衮衮群公、方趾圆颅、连镳并轸、命薄缘悭、侔色揣称、临噎掘井……”词语走马灯似地出现在选手面前，越来越生僻！比赛现场气氛越来越凝重，汗珠从选手们的额上渗出，啦啦队屏息凝神。
“桑弧蓬矢”，彝族少年眉头紧锁，我知道，这个罕见的词语让这位传奇英雄犯了难，“桑枝为弓，蓬草作箭”，志在四方的彝乡少年乱了阵脚，60秒后悲壮离场！
4比1！对手仅剩一名小姑娘，“……搦管操觚、笙磬同音、一薰一莸、躬擐甲胄”正是这个“躬擐甲胄”，将苦苦支撑了三轮的马边最后选手斩落马下。
4比0！外校金花们完胜，以其精彩的表现给这次漫长的赛事画上了美丽的句号。
比赛结束之际，擎天笔刘栖羽被主考官点将进行一次表演听写，考官的“栋榱崩折”话音未落，擎天笔扬声说：“不用解释了！”此等豪气，惟我校学子有之。
功夫不负有心人！乐山外国语学校获得了2014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乐山赛区冠军，将代表乐山市征战四川省电视台。我们实现了金刀杨赛前“走出乐山、冲向四川、亮相央视”的宏伟规划的第一步。
此种结局，不可谓不完美。要不，为什么我们在赛前就高举着“王者，乐山外校”的牌子高歌呢？
金刀杨的庆功宴后，我驱车将一脸疲惫而又一脸幸福的孩子们一一送回了家。淅淅沥沥的春雨中，古嘉州的夜色显得分外美丽。
回首征途，犹记点点滴滴。我记得老领导李永畅先生“要用车，直接通知小徐”的豪爽之语；记得金刀杨、史书记、欧校、谢校、田校等校级领导的倾情支持；记得吴江老师的诸多建议；记得余辉部长在初赛学生失利时的“想要撞墙”；记得老将军黄宗赋“随叫随到”的铿锵承诺；记得赛场上张谦亨老师的悄声叹息；记得吴敏、王春霞两位美女老师的憔悴容颜……还记得这些孩子们，在比赛征途上的奋力多搏，更记得她们在心灵征途上的一次次庄严洗礼。
事业，总在搏击中升腾；生命，总在曲折处丰满。
第五回（大结局）燕然未勒成追忆 椽笔飞扬续骊歌
四川省省会成都地处我国西南，乃四川盆地之中心。这里一到春天，便“锦江春色来天地”，龙泉山桃花嫣然，浣花溪流水涓涓。王建祠词风不逝，薛涛井诗韵长存。杜甫草堂的万卷诗书，岁岁年年伴随着司马相如的绿绮琴声翩翩起舞。
2014年4月10日，由四川省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四川省教育厅、四川省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主办的四川省汉字听写大会选拔赛就在这风景秀丽、翰墨飘香的锦官城鸣锣开赛！中国当代著名诗人流沙河担任裁判长。
乐山外国语学校校长金刀杨迅速忙毕荣县公干，携总教头黄诗人、执行教练吴江、余辉、张谦亨、吴敏、汪琪、王春霞及快剑手陈雨芯、追魂笔李玉玺、夺命掌曹乐媛、擎天笔刘栖羽、病西施杨雯婷、拈花手夏凡茜一行14人，浩浩荡荡地杀奔蓉城而来。
我等14人下榻于成都二环路南4段1号宜必思酒店。刚到酒店门口，一股杀气便扑面而至。这里早已云集了来自巴山蜀水的19路豪杰：川北绵阳东辰国际中学一袭青衫在春风中飘荡，川西南眉山东坡区实验学校一身短打行头，川东北巴中中学挟裹着川陕革命根据地的英雄气睥睨一切，宜宾翠屏棠湖外语学校隐含蜀南竹海的龙虎之势，南充、广元、遂宁、宜宾、内江、凉山等地市州眈眈相向，东道主成都市棕北中学主场作战，近两百人的啦啦队挥舞着彩球，声威赫赫。
选拔赛分初赛、决赛两轮进行。19支代表队分两组进行初赛，A组9支、C组10支，两组队伍分别决出3支代表队参加下午的决赛。
4月10日上午9:00，乐山外国语学校代表队开始了自己的征战之旅。
厮杀在悄无声息中进行，暗流涌动，杀机频现。“各行其是、度假村、人才辈出、张骞、徙移、衅端、罪愆、甬道、夭矫、迎迓、拥趸、黑黢黢、枢密院、兴观群怨、细大不捐、白不呲咧、比肩接踵……”经过近60轮比拼，我校选手快剑手、追魂笔、夺命掌、拈花手、擎天笔等沉着应战，与眉山东坡区实验学校、宜宾翠屏棠湖外语学校一道杀进了决赛圈。
看着另外6支队伍惨遭淘汰而默默离场，内心陡然升起一股悲壮。汉文化当真需要通过如此残忍的搏杀才能传承么？是否还存在更和美的形式，譬如琴棋书画的魅力鉴赏、诗词曲赋的意境呈现、礼仪典籍的广而告之等，以“修身”达成“养性”，终至国人内外兼修之效。
毕竟，文化的传承终归是人的传承。人的传承，在本质上应该是魂的传承。惟有心存敬畏，才不至于亵渎华夏先贤。中正平和，乃上古至理也！
初赛结束之后，我们清楚地知道下午定有一场恶战。为了挪出一点时间让疲劳之极的孩子们休息，我们拒绝了成都电视台替参赛代表队准备的盒饭，匆匆赶回宜必思酒店，仅以炒饭、抄手和面条，便草草对付了一顿午餐。事后，我们才知道，就是今天——4月10日，竟然是金刀杨的58岁生日！
决赛更见惨烈！
内江六中、成都棕北中学、绵阳东辰国际学校、眉山东坡区实验中学、宜宾翠屏棠湖外语学校和我们乐山外国语学校，六支代表队参与角逐。客观地说，能从19路诸侯中杀出重围的代表队，实力均不可小觑。
“徙倚、螽斯、敻古、褦襶”……在比赛中，除了一些常见词汇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少见的方言出现。随着比赛的推进，所出现的词语也越来越难，面对常见却有挑战难度的听写比拼，台上大多数选手都自信满满，毫不怯场。
“马弁、錾子、妍泽、怨怼、渊薮、喧豗、恫瘝在抱……”我校选手擎天笔刘栖羽和拈花手夏凡茜分别因“喧豗”“恫瘝在抱”遗憾下场，而内江六中和宜宾翠屏棠湖外语学校相继全军覆没！
此时的赛场上只剩下乐山外国语学校、成都棕北中学、绵阳东辰国际学校、眉山东坡区实验中学4支代表队。占主场之利的成都棕北中学剩2名选手，绵阳东辰国际学校剩2名选手，眉山东坡区实验中学2名选手，只有我们乐山外国语学校占据了赛场优势，还有3名选手“稳坐钓鱼台”。
后来的事实证明，中午餐桌上技术工人吴江老师和余辉老师特别提及的出自于《蜀道难》的“喧豗”一词，绊翻了擎天笔，成为了此场赛事的绝命手！刘栖羽的出局，致使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为我校代表队问鼎冠军种下了失利的因子。
“怔忪、螽斯、妆奁、恣睢、淬砺”，快剑手陈雨芯所书写的“淬砺”一词恐怕应该算这场决赛中比夺取冠军更为精彩的一幕了！优学派试题库的短板再次体现出来，标准答案居然是“淬砾”，姜，还是老的辣！流沙河老先生斩钉截铁地宣布：“答案错了，选手书写正确！”话音未落，全场观众一片喝彩——为快剑手陈雨芯的精确演绎，也为流沙河老先生的深厚功力！
“訾议、谵语、瘐毙、研媸、颉颃、鲊肉、俎醢、酒甏、垂拱而治……”好景不长，追魂笔李玉玺离场、快剑手陈雨芯出局，场上只剩下夺命掌曹乐媛苦苦支撑。
四个半小时过去了，32轮过去了，乐山外国语学校代表队最终夺得了四川省汉字听写大会选拔赛第4名。
决赛结束的时候，时间已是晚上8点。平时叽叽喳喳的吴敏老师默默无言，一向低调而又开朗俏皮的汪琪老师抿嘴不语，老持稳重的王春霞老师眼里噙着泪花。话痨子兼操盘手吴江老师背着他的百宝行囊在蓉城的夜色中静默……
平时活泼快乐的六位小姑娘停止了打闹嬉戏，四周的万家灯火静静地投射在她们失落的脸上，伤感，慢慢爬上了她们的眼角眉梢……
老师们、孩子们，忘记了饥饿。
他们都牢记着“永争第一”，都牢记着披在身上的乐山外国语学校战袍；他们不可能忘记近四个月来的风风雨雨，不可能忘记六楼会议室里的一堆堆书卷和汉字听写专用笺。
虽然，全省第4名的战绩已经非同一般。
六个孩子用清澈的眼神不时望向同自己一起战斗了120天的恩师，淡淡的失意，浓浓的依恋。
第二天，为了驱除孩子们心中的阴霾，我们特地安排了一次黄龙溪之行。车上，我有幸读到了孩子们留在自己空间的文字，全文记录如下：
李玉玺——“舞台上刺眼的镁光灯照得眼睛生疼。逼迫自己闭上双眼，用力呼吸着不洁的空气。偌大的陌生的空间彻底慌乱了心。全是冷汗的双手蓦地被另一双温暖的有力的手悄悄拉住，抬头便撞上了另外四双清亮的眼眸。终究忘不了奋斗过努力过昏天黑地没日没夜的这段岁月。是我们还不够辛苦吧，是自己还没有真正想过要比其他人更优秀吧？他们很厉害，可是你也不差，只是心态不好，总是怨气连天。还好不是用泪水画上句号，只是太不舍太不甘太后悔太难过。没有为结果涕泗横流，倒是被满满的温暖塞得要溢出泪来。在这个叫做起点的地方踏着阳光重新启航吧。”
陈雨芯——“半年里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半；7个文件夹也hold不住的资料；被蹂躏得破破烂烂的字典；从18个变成6个的小伙伴；6位萌萌的老师；还有被我们欺负成蛇精病的黄老爸——万千希冀盼来一张第四名的奖状。并不是我们不够努力，只因为别人比我们付出得更多。六楼1号会议室里面再也没有堆满的零食和纸张了吧？再没有人在跑操时向着六楼逆流而上了吧？我们就此告别，各自收拾行囊准备下次相遇。我们树立了一个个里程碑，每一个上面都刻着两个字——起点。”
……
我不想再继续抄录夺命掌曹乐媛、拈花手夏凡茜、擎天笔刘栖羽、还有病西施杨雯婷的文字，因为她们太过熟悉吴江老师的“哦，你们这群熊孩子”，太过熟悉王春霞老师的“哇，这是我们遇见过的词“，太过熟悉汪琪老师的“乖乖，幺儿加油”，太过熟悉余辉老师的儒雅倜傥，还有单反王子亨亨的宁夏普通话……
我不想再抄录她们的话，不想再从这些“说说”中去追寻她们的成长足音。因为她们说没有给金刀杨以最珍贵的生日礼物，她们还说要找时间走遍万水千山，寻找良药来医治被她们欺负出来的“黄老汉儿”的“蛇精病”……
但是，在我们离开黄龙溪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们“噔噔噔”地跑、跑去甄别九子龙柱上的文字是否正确。
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乐山外国语学校和她们这些孩子的故事一定会没完没了。
因为，我们这个故事版本中的那份情那份义，还有支撑我们从乐山赛区走到四川省赛区过程中的那份精神，必将催生未来更为温婉的情节，演绎成一部更为宏大的史诗，在摇曳多姿的岁月里，增添更为精彩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