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薹是大蒜的花茎,是大蒜的心脏,是一种非常好吃的蔬菜,更像翡翠一样惹人喜爱。
每年四月中旬,家乡一年一度的蒜薹就上市了。远远望去,那些卖蒜薹的菜农,或用自行车载着,或用架子车堆着,或用篮子盛着一捆捆、一把把蒜薹,脸上洋溢着对生活的期盼。希望自家种植的蒜薹能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换回生活用品;那些收蒜薹的商贩,眼巴巴地望着菜农带来的蒜薹,希望能用最低的价钱收购下来,贩运到大城市,挣更多的金钱。
一把把、一捆捆鲜嫩鲜嫩的蒜薹摆在人来车往的早市上。那翠绿翠绿的颜色就像艺术家打磨、雕刻后的翡翠作品,圆润、光滑、水灵灵的,着实让人喜爱;那鲜嫩鲜嫩的样子,仿佛要流下汁水来,让人馋涎欲滴。
一大早路过菜市场,只见街边摆满成捆成捆的蒜薹,来来往往交易的市民络绎不绝。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电动自行车,后座上架着三捆又粗又长的蒜薹。一个女人正跟她商量价钱,一块五一斤。一个城管走过来,大声呵斥她:“赶快把你的车骑走,再不走,就扣留你的车……”卖蒜薹的中年女人一时不知所措。我要急着上班,正好可以买下来。一来解决卖蒜薹妇女无处摆放的尴尬处境,二来也节省了我的时间。“两捆多少斤?”“10斤,在家称好了的,你要就拿去吧!”我一听今年的蒜薹这样便宜,而且她的蒜薹那样鲜嫩、匀称,想也没有多想,就掏出15元钱塞给他,拎起两捆蒜薹往单位走去。
一路上,碰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每碰到一个妇女,就会问我:“好嫩的蒜薹呀,多少钱一斤?”“一元五角,赶快上菜市场去买呀!”我也像捡了大便宜似的,高高兴兴地回答着每一个问价的人。
来到办公室,一帮女同事看到我买的蒜薹鲜嫩、翠绿,听到价钱便宜,更是赞不绝口。“赶紧去买吧!今年菜市场的蒜薹就是这个价。”几个同事骑电动车一溜烟跑了,直奔菜市场。一会儿,也带进来几捆脆生生的蒜薹。
一个老年人捧起我和同事买来的蒜薹,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说:“看来你们都不识货,这些蒜薹根部都被水浸泡过,不光称起来斤头重,而且容易腐烂。赶紧拿回家早点吃掉。要不,过一夜,蒜薹根部最嫩的那点白头头儿就变成干柴了,只能截去。”“不会吧!”同事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老人接着说:“你们知道今年我们这里的蒜薹为什么这样便宜吗?”我们直摇头。“为了增加斤头,卖更多的钱,菜农把捆好的蒜薹先一天浸泡在水里,再卖给菜贩子。一般菜贩子没有经验,拉到半路上就全部腐烂了,只能倒掉,赔个血本无归。菜贩子再也不敢来我们这里收蒜薹了。本地人又吃不了那么多,不就便宜了吗?”听完老人的话,我捧起刚刚买来的蒜薹看了看,根部果然水淋淋的。
蒜薹是大蒜的花茎,是大蒜的心脏。无论炒肉、凉拌、腌制成咸菜,都是人们百吃不厌的美食。那圆圆的翡翠一样的短茎,入口时有种淡淡的辛辣。慢慢咀嚼,竟有一丝清清爽爽的香甜透过舌尖弥漫全身。
一棵蒜从农历七八月下种,到长成一根蒜薹,要经历夏日的炙烤、秋日的孕育,严冬的历练,春天才能抽出一根茎。一根蒜薹就像一个婴儿一样,要十月怀胎才能成熟。
往年最便宜的时候,家乡的蒜薹都要卖到六元钱一斤。今年的蒜薹一元五角钱一斤,的确太便宜了。也许,蒜薹便宜不光因为菜农浸泡蒜薹,大概也与国家遏制公款吃喝有关吧!没有人用公款吃吃喝喝了,物价自然也就便宜了。
想想那些辛苦劳作的菜农,也真够不容易的。我见过那些菜农常年在田间劳作,下种、除草、扯蒜薹的情景。手握用竹子和针做成的夹板,弓下腰,一根一根从蒜苗里抽出来。蒜薹有很强的腐蚀性,扯过蒜薹的手,皮一层一层地脱落,好久都不能愈合。
我想,不管怎样,腐烂的只是个别人的心,而不是蒜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