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年味长
江筱非2014-02-13 09:03:29
大人盼做田,小孩盼过年。当今,喜欢过年不光小孩,更是大人,过年喜庆,热闹,可以闲下来享受休闲,吃吃喝喝,摆摆场面,露露富贵。一到过年,儿童的记忆也便历历在目。
年夜饭,当然也做得很丰盛,鸡鱼肉菜,样样不缺,能真正让我们吃上嘴巴的,也只是母亲装碗时剩下来的很少的一部分,那些装在碗里的都是正月来客时应酬客人的。真来客人了,客人也不是真吃,菜碗只是做做样子,一直到过了十五,那些菜走味了,才真正舍得吃掉。
吃过年饭,母亲会为我们换上新衣新鞋,那也是在新年才有,年一过,又被母亲收回箱底,待到下个新年再“试新”。我们每个人的口袋都会有一个薄薄的红包,这红包也是走走过场,搞搞形式,过完初一,那些钱也要被母亲悉数收回。但有那么短暂的一刻,这红包就是我们的私人财富,我们都会慎重的对待和珍惜这一刻的富有。在姐弟的视线之外偷偷打开红包,当发现有一张大十块时,兴奋得连呼吸都不敢,轻手轻脚装进里衣口袋,把激动深埋心底。
年夜总是格外的黑,黑得我们出门都摸不到家。母亲不允许我们出去串门,当然不是怕我们找不到家门,而是怕我们小孩子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让邻居心里纠结。就有伙伴来我家玩时,随意的说过一句:你家门外好黑。虽然只是一句平常话,没什么恶意,然而母亲却在心里担心着好些时日,生怕孩子们闯出什么祸事。
我们姐弟站在屋檐下,看夜空不断飞窜的礼花。那时候礼花只是一根纸筒卷着的,一根有三十多响的,取名“魔术弹”,飞到天空爆出五彩缤纷,不比现在的礼炮逊色多少,只有几毛钱一根,但对于我们却是奢侈品。礼花的五彩和美丽常常吸引得我们拍手叫绝,仿佛这礼花就是我们的,因为我们为这些绽放的花朵拍了手。
母亲也给我们每人买几个“天地响”的玩意。点火能鸣两次,第一响炸在地上,第二响飞在半空,我们也会玩得开心。我后来会自己制作这种东西,捡来没有爆炸的炮竹,采集火药,装进自己用废作业纸卷起来的筒子,一端用纸团塞住,再用筷子或铅笔杵紧,倒入火药,装上引线,再用纸团塞紧另一端,要响的次数多一些,可以多做几次这样的环节,点火,准灵。
我每次捡拾废炮竹时,母亲都会重新撒落些没有燃放的炮竹,旨在获取我们多说几句吉利、好听的话,我们也懂得母亲的意思:好多,我家门口好多……。听得母亲脸上红晕朵朵。
拜年,是乡下过年的一个最重要的环节,大年初一,大家都穿了新衣新鞋,焕然一新,然后大人牵着孩子挨家走动,问好祝福,不论去年是否打过架,拌过嘴,一句祝福免恩仇,大人和大人化解了恩怨,孩子与孩子也相视一笑。一把糖,一支烟把来年的亲密维系得更紧。不像今天的城市,门户相对,难见冷暖。隔镜看人,不相往来。满目佳肴却食不甘味,浮躁繁华而贪婪不止。
小时候过年,简约,朴素,温存,每每回忆,都感到很幸福,温暖。儿时年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