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滇池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

郭松2025-11-06 00:27:56

滇池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

 

郭松

 

湖面碧波荡漾,天空白云朵朵,红嘴鸥振翅翩飞……滇池正以生态和谐、生机盎然的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昆明市民由衷感叹:滇池的水越来越清了,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

滇池,又称昆明湖,古称滇南泽,是中国第六大淡水湖,西南最大淡水湖,国家三大重点保护湖之一,素有“高原明珠”之称。现在的水域面积330平方公里,较唐宋时期最大值510平方公里减少了约35%。

滇池名称的由来有三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晋常璩《华阳国志·南中志》说:滇池因“下流浅狭,如倒流,故曰滇池。”第二种说法是寻音考义,认为“滇者,颠也。”也有人认为是彝语的“甸”,即大坝子之意。第三种说法,是民族称谓,《史记·西南夷列传》载:“滇”,是古代这一地区最大的部落(“僰族”或“填戎”),楚将庄蹻入滇后,变服随俗称滇王。

从滇池岸边晋宁古城村考古发现的“贝丘遗址”,到石寨山古墓群发掘出土的简牍和“滇王之印”,都诉说了数千年来古滇人在滇池环湖而生、捕鱼为食,世代繁衍生息,逐步孕育出青铜文明和古滇文化的灿烂历史。

元代昆明人王升在《滇池赋》里写道:“一碧万顷,渺渺茫茫”,“千艘蚁聚于云津,万舶风屯于城垠,致川陆之百物,富昆明之众民”,描绘了元代滇池周围的壮丽山水和中庆城郊云津码头(今昆明市得胜桥)的繁荣景象。清代名士孙髯翁在其“天下第一联”——大观楼长联中有名句“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记录并赞美了滇池的风光景物及农耕画卷。

在老一辈昆明人的记忆里,滇池承载了太多的美好回忆。那时的滇池,既有海的壮阔,又有湖的秀美,还有黄蕊白瓣的海菜花盛开在滇池水面,成群的鱼虾在水中随意穿梭。滇池是昆明人不可或缺的生活用水来源,是天然的露天泳池,是周末野餐露营的首选之地,是大自然给昆明这座城市的馈赠。

上世纪八十年代起,生态的破坏使滇池这个昆明人的母亲湖渐渐失去灵秀。1969年起,为了扩大农作物耕种面积和提高粮食产量,昆明开始大规模开展“围海造田”和修建防浪堤,向滇池要田。《昆明市志》记载,截止1972年3月,“围海造田”缩减滇池面积20平方千米。由于填去大片湿地,使滇池生态遭受严重破坏,自我净化能力大幅减弱,成为后来滇池污染不断加重的原因之一。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城市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和农业化肥等在未得到有效处理的情况下,通过35条入滇河道和地下水不断排放到滇池。《1997年滇池污染基本状况》记载,上世纪六十年代滇池无论草海还是外海水质均为Ⅱ类,七十年代下降为Ⅲ类,七十年代后期水质开始逐渐恶化,并呈加速趋势。1986至1996年十年之间,滇池富营养化指标最高年均值比最低年均值几乎翻了一番。到九十年代末,滇池水污染达到高峰,整个滇池水质基本失去使用功能,滇池曾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致,亦不复存在。

滇池的污染带来的不仅使滇池水质变差,还对昆明经济社会发展以及生态环境带来严重影响。滇池蓝藻爆发时,城区内的入滇河道也不能幸免,严重影响河道周边居民生活和身体健康。滇池流域生物多样性也受到极大威胁,金线鲃、昆明裂腹鱼等本地鱼类逐渐绝迹;大量鱼类死亡导致渔业资源减少,滇池沿岸村子的渔民长久以来以捕鱼为生的生产方式不得不作出改变,纷纷在禁捕期外出打工,青壮劳动力大量流失,滇池地区经济活力大幅下降。滇池沿岸传统村落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受损、民族文化特色逐渐消失等情况,昆明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面临巨大挑战。

为实现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协调统一,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建立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产业体系和消费模式,昆明市积极反思与行动,主动响应国家和国际环境保护政策,与各方合作共同应对环境挑战,加强对滇池的保护和管理,改善流域生态环境,打响滇池治理攻坚战。从1988年到2016年,先后出台《滇池保护条例》《昆明市河道管理条例》《全面推进滇池流域“河道三包”责任制的实施意见》《云南省滇池保护条例》《关于开展滇池治理三年行动的意见》和《昆明市环滇池生态区保护规定》等法规政策,建立健全滇池流域生态治理法规体系。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滇池治理,从“九五”计划以来,连续4个五年规划将滇池水污染防治工作纳入国家“三河三湖”重点流域治理规划。“十一五”期间,提出环湖截污、外流域引水及节水、生态修复与建设、农业农村面源污染治理、入湖河道整治、生态修复等滇池治理的“六大工程”。通过实施“六大工程”,滇池水质和周边生态得到显著改善。2016年6月,国家环境保护部公布的全国重点湖泊治理中,滇池湖体水质同比明显改善,滇池治理成效首次排列首位。同年底,滇池全湖水质由超Ⅴ类好转为Ⅴ类;2018年全湖水质提升为Ⅳ类,展现了二十年来治理的重大成效。昆明持续打好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到2024年滇池全湖水质连续7年保持Ⅳ类,入选全国再生水利用重点城市。

从2008年开始,为全面推进滇池治理实现突破性进展,昆明市围绕滇池重点开展湖滨生态修复和“四退三还一护”建设,逐步拆除湖岸防浪堤,建设湖岸亲水型生态湿地和湖滨生态林带,进一步缓冲雨污水入湖并净化水质。目前,滇池沿岸已建成一条以生态湿地为主,平均宽度约200米、面积约33.3平方千米、区内植被覆盖率超80%的闭合生态带,将环滇池周边总面积约4.57万亩的58块湿地“串珠成链”,打造环湖湿地保护治理体系。

随着滇池湿地的恢复与建设,滇池环湖植被覆盖率从2007年的13.1%提升到现在的约81%。滇池水质和生态环境得到明显改善,生物多样性逐渐得到恢复,植物物种从232种增加至303种;滇池周边记录鸟类达到139种,其中水鸟58种;滇池鱼类26种,其中土著鱼类5种,滇池银白鱼、滇池金线鲃鱼等濒危物种以及消失多年的海菜花等水生植物重现滇池;曾一度认为国内已绝迹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彩鹮,近年也发现在滇池湿地现身。现在的滇池湿地,恢复了往日的魅力与勃勃生机,再现了“鱼穿杨柳叶,灯隐荻花根”的美景,芦苇、睡莲、菖蒲浮于水面,成片的美人蕉、蔷薇、薰衣草点缀其中,白鹭、野鸭等各种水鸟不时掠过水面,和谐的生态吸引了来自省内外的众多游客和摄影爱好者。滇池生态环境的恢复提升得到世界的认可,2021年10月,昆明参与承办的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充分展示了中国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所做的贡献,昆明滇池环境治理的成功经验为世界各国在相关领域提供借鉴。

滇池生态环境的改善,推动了生态产品价值的转化,环滇池文旅商融合得到大力发展,“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在沿岸村庄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成效。2023年2月,昆明市印发《昆明市滇池沿岸重点乡村改造提升方案》,以滇池保护治理为底线,全面启动滇池沿岸乡村改造提升工作。选取具有重要历史文化和地理民俗价值的重点乡村进行提升改造,“一村一策”打造46个美丽乡村示范村,因地制宜走好滇池保护治理前提下的乡村振兴之路,处理好“湖、村、人”的关系,推进滇池生态、村庄形态和产业业态“三态”协调发展。坐落于滇池东岸的呈贡区海晏村和江尾社区,就是滇池生态环境由劣变优,提升居民生活幸福指数的鲜活实例。

海晏村是紧邻滇池且较完整地保留了云南民居特色风貌及滇池渔业文化特点的传统村落,被列为昆明首个历史村镇和省级历史文化名村。近年来,随着滇池生态环境改善以及海晏村人居环境提升,海晏村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发展成为热门网红打卡地,村民也从过去以捕鱼种田为生,逐渐转变为以滇池生态文明保护和乡村旅游建设为主的生活方式,人居环境和人均收入大幅提升。

江尾社区是呈贡区斗南街道的一个“村改居”社区,湖岸线长1740米,距滇池最近处仅200米。十多年前,江尾村主要种植蔬菜花卉,村庄周围全是塑料大棚。近年来,昆明市全力打造高品质的环滇池旅游目的地,江尾社区积极探索滇池保护与绿色发展新路径,完成整村搬迁,退出1200亩临湖蔬菜花卉种植,打造了40余亩湿地保护区,开展了农田尾水统一收集处置循环利用等改造。通过退耕还湖、种植水杉和建设环湖步道,社区居民生活环境得到极大的改善,村前村后都成了居民休闲健身的好去处。社区还通过引入第三方公司开展合作经营的方式,不断推进农旅融合带动乡村经济建设,形成集农业观光、休闲度假、乡村旅游为一体的产业模式,不仅为社区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就业岗位,也迎来了年轻人返乡创业的高潮。如今的江尾社区,春看油菜、夏赏荷花、秋观格桑、冬戏海鸥,季季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2020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滇池生态湿地,对滇池生态湿地的保护和修复给予了充分肯定,并提出了殷切期望,强调要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坚定不移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滇池是镶嵌在昆明的一颗宝石,要拿出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按照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的理念,加强综合治理、系统治理、源头治理,再接再厉,把滇池治理工作做得更好。

滇池是昆明的天然空调,夏季吸热、冬季释热,使昆明年均气温在15℃左右,成为春城。作为天然湿地,滇池能净化污染、蓄洪防旱。滇池地区是昆明主要产粮区,历史上“滇中粮仓”依赖其灌溉。滇池旅游度假区2021年旅游收入11.30亿元,滇池沿岸重点村2024年旅游收入5.4亿元。滇池的存在制约昆明无序扩张,推动城市向可持续的方向发展。本地居民的生活与滇池紧密相连,如每年“三月三·耍西山”民俗活动、环滇池骑行活动,滇池已成为昆明人身份认同的一部分。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在滇池生态环境的发展历程中,记录了滇池从清澈到被污染、再到逐步清澈的变迁,它时刻警醒人们只有充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和保护自然,维护好生态平衡,才能更好地促进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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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松,四川古蔺人,川大本科生,贵大研究生,从军23年,从检16年,《散文选刊》签约作家,在《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边疆文学》《检察日报》《云南日报》《春城晚报》等发文120余篇,获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4篇散文被选为初高中语文试题。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