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眷恋的那条小河
罗里宁
住家面南,隔着一垄水田和一片甘蔗地,在水田和甘蔗地之间,穿过一条基埂小路,上个小土坡,那儿横着一条水利,它在小孩心中,就是一条小河,农忙时节用水,它蜿蜒地向东流去,灌溉县城周边那万亩良田。
孩童时代,我们常在那儿玩耍。——不到六岁,我就跟大点的孩子下河去游玩。开始是拉着大孩子的手,颤颤巍巍地涉入水中,慢慢熟悉水性,再由大孩子托着双手,从“狗爬”式开始练习,在呛过几次水以后,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游泳。夏天,我们在那里“磅炸弹”、“扎猛子”,象鱼儿一样在水里穿梭追逐,那份快乐,是成年人无论如何都体验不到的。那里,成了我孩童时代的“伊甸园”。
河道两旁,长着长长的青草,青蛙不知在那里“呱呱呱呱”地叫;小鱼忽然在水面上翻跃而起,白白的鱼肚,像银光一样闪亮;燕雀在空中飞翔,双翅一收,猛地扎进水里,头一昂,又振翅跃起,嘴里衔个小东西,向空中飞去;水面偶有水蛇游动,像是要找小孩子嬉戏,我们并不害怕,大点的孩子还会去追逐它,它扭动几下身子,快速游开,钻进河边的草丛里。
我们还会在岸上钓鱼:捉些苍蝇,勾在钓勾上,抛在河里,让鱼饵在水面漂浮,手握鱼杆坐在岸上,不时动动鱼杆,使鱼饵像个跳动的小玩意儿,在那儿不停地跳动,吸引鱼儿的注意。只要苍蝇勾儿往水下一沉,就手向上一挥杆,一条鲜活的小“蓝刀”就被甩到岸上。
夏末,河道两边会有蟋蟀高声“歌唱”。捉蟋蟀、斗蟋蟀,就又成为我们的一大乐事。循着蟋蟀的“歌声”慢慢寻去,在洞里,或在哪块石头底下的缝隙间,蟋蟀正在“歌唱”,这时候就可以用头发丝或细茅草把它引出捉住。捉蟋蟀,要捉那声音高亢响亮的,捉住了还要看个头,个头要足够大,背项光滑油亮,这样的蟋蟀,往往凶狠好斗。我就捉到过那样一只,头颈深红,神采奕奕,有人称它“红头将军”,结果让一个已不是小孩的大人“借”了去。以后听说,我那“红头将军”在他那条街道上斗狠,从来都没输过。失去“红头将军”,让我十分懊恼。听大人讲,真正的“蟋蟀王”,是骑在毒蛇头上那只“蛇头蟀”,我为此寻找了许久,毒蛇倒是碰到过好几回,始终没看到骑在它头上的那只“蟋蟀王”。
小河向东,大约四、五里,向左一拐,流进一个水库,水就在那儿分流,“履行”灌溉的功能。——我们在河里游泳,体内气息跟随河水灌溉农田,稻香里也留下了我们童真的“趣味”。
一晃眼,我们已经长大并逐渐老去,那条小河,我们童年时代的那个“伊甸园”,也已经变了样,没有长长的青草,没有“呱呱呱呱”的青蛙的叫唤声,没有“叽哩叽哩叽哩”的蟋蟀的高声“歌唱”,那个水库和那一片带着我们童真“趣味”的稻田,也早已被林立的高楼所覆盖。
哦,我眷恋的那条小河……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