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漫漫求医路

陈国生 2025-09-14 12:39:44

漫漫求医路

 

文/陈国生 

 

(上)

 

在北京华康中医院,金大夫拿着新拍的片子,对我说:两上肺出现空洞,还有肺气肿,支气管扩张。我顿时吓了一跳,似有一种不祥之感,令人发毛。没法,只有配合医生,相信医生,进行治疗。

从2014年4月24号开始治疗。空腹抽血,肝功能诊查,做雾化,清理肺部垃圾,肺活量测试,以及华康的独门秘笈---中药电疗法。即用传统的中草药,敷贴于与胸相对的背部,再缚之以纱布条,从后背绕至胸前,紧紧系住,最后通过仪器,进行有节奏的按压,谓之电疗法。电疗,就是根据人体各部位的穴位,针对病灶,打通经络,让药物浸入体内,从而达到改善肌体功能的目的。

该院还有一种秘方,就是小包的中药液,每天早晚各一次,连同西药,一起服用。医生根据我的病情,给我打的点滴主要是消炎、化痰、止咳、平喘。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4月27号的凌晨5:30左右,租住在医院附近名为丰沁园宾馆里的我,突然间咳嗽不止,并吐出一口口的鲜血。我赶紧用纸巾揩掉,刚擦干,又咳出一口血,又擦掉。

这样连续咳吐了10几分钟吧,垃圾桶里到处是红色,纸巾丢了满满一桶。我特别恐慌,独自一个人在遥远的北京,又是租住在小旅馆里,孤苦伶仃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越想越可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起手机,告诉医生实情,需及时止血。在数次无人接听的情况下,我心灰意冷了。怒火中烧,孤立无援的我,又立马告诉了远在杭州的爱人我的危情。我明知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难舍亲情。妻子一边安慰我,一边也在同医院联系中……人命关天啊!我尽快穿好衣服,走到医院,无奈大门紧锁。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等到医院上班再说。

终于等到了8:00。当我带气告诉那位主任助理时,她竟无动于衷,满不在乎地说:医院晚上要锁门的。一句话卡死了话头。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斥责:万一我死了怎么办?你们医院负得起责吗?!连住院部也没有,晚上又无值班医生,究竟怎么搞的嘛?!在我义愤填膺的控诉下,那个助理觉得受了委屈,开始向我反击:你凶我干吗?你去找医院领导呀!

吵归吵,病情还得控制。金医师问了我的咯血情况,会同院领导及相关专家,经研究决定,对我实施止血治疗。金大夫告诉我,我出现咯血,是由肺结核、支气管扩张引起的。我说肺结核在杭州早就治好了,属稳定期。有片子为证。况且我以前没咳过血,来北京才出现咯血的。后来医院为了推脱责任,建议我去北京309医院治疗,说什么华康不收治此类患者云云。

既然没能力诊治此类咯血病患,为何还要在电视上吹得神乎其神?为啥还要千里迢迢把患者叫过来?叫来送死?!你们还有木有点人道主义?什么叫救死扶伤?你们的良心何在?!难怪现在医患矛盾不断,号称“白衣天使”的医生们,你们难辞其咎啊!

 

(中)

 

当医院得知我出现咯血后,可能慌了。27号上午,单独把我放在留观室,进行输液止血。我记得到11:00多钟的时候,输完三袋液便停了。下午就迫不及待地同我商量,极力要求我出院。我呢,当时也没想别的,只是担心身体吃不吃得消,能不能顶住。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出院。医生临时给我开了一些止血的云南白药,以及一千多元仅吃十一天的袋装中药液。

生命高于一切。为了赶时间,我匆匆买好了五点多回杭州的Z6次直达快车票。临走时,痰中仍有半痰半血。

列车风驰电掣,高速南行。次日早上八、九点钟的光景,终于抵达杭州。

来不及回萧山靖江,我调转马头,直奔红会医院,在结核病治疗中心挂了号。我简要地说明了病情、病史及北京的治疗情况。医师听了病情,看了片子后,要求我马上住院。

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天,加上北京三天半,刚好一个月。

每进一家医院,都必须重新检查一次,以便“确珍”。这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如果前一家医院属小机构,或系误诊,那么重新检查大有必要;不好的一面,当然尽人皆知,很多的重复检查,浪费钱财不说,还可能会给患者带来伤害。如过度抽血,可能会令本身就虛弱的患者,造成贫血。

当然,红会医院也不例外。血常规,肝功能,心电图,B超,痰检,大小便,X光,CT等全面诊查。这一系列的常规诊查之后,就走每天无休无止的输液。止咳、化痰、止血,输氧及24小时心电监护。护士们穿梭往来,忙个不停。像一个个美丽的白天鹅,轻盈而飘逸,纯洁而典雅。她们青春的脸上,总是面带春风,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主任医师、主治医师照例会经常询问病情,便于及时调整用药,不打无把握之仗。各项工作有条不紊,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

我觉得非常踏实,特别放心,格外亲切。因为六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住进红会医院。啊!沧海桑田,大变样了。崭新的医疗大楼,先进的医疗设施,科学的诊疗程序,良好的服务态度,安静的疗养环境,让人有一种误入仙界,如沐春风之感。人未治,病先好了三分之错觉。

可现实是一把杀猪刀,残酷无情。当主治医师告知我目前的病况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绝望了。我的两上肺大面积空洞,支扩伴咯血,且有曲霉菌。听医生说,对付曲霉菌,目前还没有特别好的药物。明白人一听便知不妙。其实肺里面的空洞,都是肺纤维钙化形成。而产生曲霉菌的根源,又是受寒感冒引发所致。肺动脉周边长了许多畸形血管,只要病菌一碰到血管,就会发炎,咳嗽,吐痰,甚至咯血。那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各路专家会诊后做出决定,对我实施介入治疗,进行栓塞手术。因为两上肺不能做切除手术,那样风险大,不敢保证能否成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实行保守治疗。既然都这样子了,“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吧。”

动手术那天,必须有家属在,要签字。爱人为了我,把在靖江读三年级的小孩委托给了两位热心人照看。自己请假全程守候在我身边,不离半步。经过近两小时的栓塞手术,总算做完了。我被推出手术室,送到住院楼,平躺,连续六小时伤口(大腿根部扎针管处)不能动,身体24小时不能移(术后一段时间,麻药醒了会有点疼痛)。

六小时过去了,24小时过去了,难熬的“地狱生活”总算结束了。啊呀!有点痛,不太适应。几次翻滾之后,医生一扶一拍一扯,好了,起来了。

术后第四天,不知是吃饭呛了一下,还是别的原因,又咯血了,有150ml左右。我想不明白:做了栓塞手术,怎么还出血啊?究竟看不看得好?!

医院一直在给我止血,与消炎,止咳,化痰一起,日夜不间断。直到快出院时,我姐和弟媳才赶到杭州。期间曾多次告知病情严重,术前术后均无反应,让人寒心!这称得上亲情吗?爱人向家里求援时,总是泪水涟涟,泣不成声,话不成句。

5月26号,当血止住伴观察了两三天后,我终于出院了。当火车驶离杭州站时,我难舍难分却又不得不回去!我的眼泪满含流连:我工作生活了九个年头的风景名城,江南水乡,人间天堂,美丽杭州,这辈子我或许再难一睹你的西湖秀色了。再见了,我心中的西子,我梦里的杭城!

 

(下)

 

从杭州回来后,好了一个多月,又咯血了。7月9号,去县城人民医院治疗。在那里待了十三天,一点效果都没有。连炎症也消不下,喉咙一直发炎,总有吐不尽的痰。痰一多,咯血便跟着来。吓人哦!医院也无能为力,说是没有特效药,只是普通的止血消炎药,作用不大。并建议我转到省城大医院治疗。如此折腾来折腾去,确实让人挺烦的!不得已,马上转院。

还有更让人烦心恼火的。就是看病不方便。虽然我有医保,但户口为永州市民,却住在祁阳乡下父母家中。这样一来,每次看病,必须要先到市中心医院“看看”,再转至上级医院诊治。不然市医保中心不予报帐。像我这种反复上医院治疗的患者,一旦出现咯血,时间就是生命啊!可现实并无想像中的美好。你不能直接去外地或上级医院就医,必须按所谓程序,单位介绍信,户籍地医院同意转院,再到市医保处签字盖章,方可。等到办完他妈的一连串烦琐手续,来回需大半天。去长沙,上高速又要三、四个小时,赶到长沙已经下班。只能住急诊抢救室。医改喊了好多年了,却仍旧有阳光照不到的“盲区”。让百姓有苦难言,令患者再添“心堵”。为什么理想的光芒照不见现实的“难民”?!

疾病令人痛苦,现实叫人疯狂。我的患病经历,从一个侧面见证了草根平民的艰难过程,种种的不如意,不和谐,不阳光,不灵活,造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幸福感。

我的身体一直处于治疗中。曾四上省城长沙中心医院,无数次进市中心医院。我现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残酷命运,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重新评估自己的上半生。我敢肯定,十多年水泥厂的恶劣环境,是造成肺部病变的主因,再加之长期的郁郁不得志,积郁成疾,更加速了疾病的不断恶化。

幸好,我有一位慈爱的母亲,一位能干的妻子,一位乖巧的女儿。在我人生的路上,撑开片片阳光,照耀我一路向前。尽管我被命运之神狠狠“踹”了一脚,跌进了生命的谷底,前方出现了“阴影”,我却依然放声高歌。因为太阳躲在我背后——母亲,妻子,女儿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我会好自为之,善待自己。

 

作者简介:陈国生,笔名歌声,湖南祁阳人。永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在50多家报刊发表过诗歌、散文、小说、歌词等文学作品,并有70余首歌词谱曲。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