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狗

养狗

作者：曾文

我也曾养过狗，也喜欢养狗。

那是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初见成效，各项事业蒸蒸日上，工业突飞猛进，农业欣欣向荣……除了计划生育政策减缓了人口的增长速度外，连狗都得到了允许，雨后春笋般繁殖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我妈弄来一只小狗。它仿佛是才从娘胎里出来一般。周身淡黄色的胎毛，细细的，绒绒的，软软的，眼睛仿佛都还未完全睁开，眯缝着的带着泪痕的眼皮里藏着一对朦胧的眼珠，连路都不能走，风都吹得倒的样子。

“太小了，能喂得活吗？”

“没得问题，狗的命，贱着呢？”

我信了。

从此，每次我吃饭，都会从牙缝里挤出一些给狗留着，所以，狗也特别亲近我。每次放学回家，老远，它就猛冲过来，脑袋不断的在我腿上蹭来蹭去，腰不断地扭来扭去，尾巴不断的摇来摇去，眼里满是蜜意。这时，我也会伸出手，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后背，如果心情好，还会拉着它的尾巴摇几下，跟它嬉戏一下……那，是我每天最快乐的时候。总觉得，狗是通人情的，谁对它好，它虽不言语，但行动上是会有所表现的。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

狗长大了，壮如猪。

挤出的口粮自然不能满足它的身体需要。有时它得自己出去找点。

有一天，我回到家里，并没有得到贵宾的礼遇。狗呢？我四下里寻找，发现它躺在窝里，脑袋耷拉在一边，双眼无神而无助地望着我，肚子不断起伏。从它的迷蒙的眼神里，我看出它想要站起来，它想要将头靠近我，在我的腿上蹭一蹭，它想要起身，将它的腰扭一扭，它还想要将它的尾巴摇一摇。可是，这一切，在那一刻，仿佛都成了奢望。它将身子努力向上抬起，一点，一点，一点……然后，就轰然垮了下去，就像柱头不能支撑房屋一样。

我妈喃喃自语，又像是向我解释：

“不知道它去哪里吃了什么坏东西。”

……

“我给它喂了药了。”

……

“医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它？”

……

果然，医生的模棱两可要了它的命。

为此，我是伤心了好久的。

因为，我并没有给它什么，它却给了我最高最好的待遇。这或许就是人类常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吧。这，也许就是狗死了，让我难过的最大原因吧。

而今，没了玩伴的我，在无聊时，经常会在抖音上刷着玩。

有一天，突然刷到：一条跟主人一起睡在床上的狗，突然向主人发起攻击，狠狠咬着主人的手臂，不断地左右撕咬……

面对狗的白眼狼般的行径，狗主人居然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这，究竟是狗太绝情？还是主人太仁慈呢？我有点迷糊。

不过，那一刻，屏幕外的我是非常愤怒的，恨不能穿过屏幕，拉住狗腿，大风车一般，摔死它。哼！动物，毕竟还是动物。

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当初，我家的狗在吃了我喂给它的食物后，也来撕咬我，我会如何呢？

想到这，心里兀自闪过一丝寒意。

从此，我怕是再也不会养狗了。

绝不！

2024.12.20

作者曾文，重庆市渝北区。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