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油盐豌豆饭
作者:徐业君
小孙子从城市里来,跟随我到农村姥爷家,大概是晚上睡觉不习惯,我正愁无法哄他睡,他突然听到“豌豆八哥”鸟叫,便问:“爷爷,这乡下还有鸟说话?”我说:“乡下晚上比城市区别大,城里除了路灯就是汽车,再就是来往上下班的人群,乡下是静静地的夜,乡村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我爸见我们爷孙俩没睡意,大概是喜欢他的重孙子,随手拉亮电灯,披着衣服,眯着眼,点燃一只烟,给我孙子讲起了“豌豆八哥”的来历。
从前山上有个寺庙,庙里很多和尚,一个有智慧老主持,他带领众僧严守佛门戒律,赢得许多佛门弟子不远千里慕名而来,他见僧多粥少,于是对和尚们提出了训条:“善于事,勤于耕”。他带领众僧在山上山下垦田千亩,像农家一样,春种夏管秋收冬藏。四周的山坡沟崖都栽满了松柏果树,象一座花果山。从此,这座寺庙的香火很旺。
后来,老主持圆寂了,一个歪嘴和尚夺了寺院大权,他说“嘴要香当厨匠,人要懒当和尚。”把个寺院闹得开始败落了,连寺庙周围的庄稼都无人割了。一年六月,四周百姓的麦子已收完上垛,寺里种的豆子无人拔,麦子熟的快掉地上了,原来安葬在寺庙对面山上的老主持,见了气得要命,但无奈天堂难管人间事,最后他化作一只鸟,飞到寺院后的树上叫:“快收快割,快收块割!”因为这鸟来时正是拔豌豆的时节,人们就叫它“豌豆八哥”。
小孙子聚精会神地听完姥爷的故事,更加兴致勃勃,还缠着姥爷讲,姥爷绕不过他又给他讲了关于春未夏初的故事,最后以天明做青皮豌豆油盐饭才罢休。
小孙子进入了梦乡,我想起老爸的青皮豌豆油盐饭,我的心底有些意味无穷。记得我年幼时,母亲一听到“豌豆八哥”鸟叫,就告诉我们兄弟姐妹们,要我们听话,田里马上有青皮豌豆,我来给你们做青皮油盐豌豆饭。我们一听都高兴得手足舞蹈。那些天,我们特别听母亲的话,连我那最不听话,整天哭着喊着要跟着母亲“赶路”的三妹,老实呆在家里。
一天,母亲从自留地里,扯来一捆豌豆杆,我们一群孩子三下五除二,摘的摘青皮豌豆夹,剥的剥青皮豆,很快有一大筲箕。母亲将我们剥好的青皮豌豆用清水淘洗后沥干水,然后将灶火烧旺,将适量的油盐放入热锅中,等锅中冒出油烟,便将沥干水的青皮豆倒入锅中,用锅铲快速反复的翻炒,等待青皮豌豆变色之后,迅速的用锅铲盛一大碗放在一边。然后将做好的米饭个到入锅中,和青皮豌豆同时闷,盖好锅盖,退小火闷十分钟,随即又大火,翻炒,让青皮豌豆与米饭拌均匀,而且还带一种焦味。这时按人口先一人一大碗端上桌。
饭上了桌,我们闻着带着焦味的豌豆和饭香,一个个口水直流,端起饭一个狼吞虎咽。特别是饱满青皮豌豆进了口,牙齿一咬,象鸡蛋黄,味道又爽又下喉。吃起来只听扒饭的筷子声和吞咽声。母亲见状,心疼地说:“孩子们,慢点吃,锅里还有。”三妹笑着说:“妈,我要盛碗明天吃。”母亲回答:“明天还有,我继续做。”这时大家吃饱了,才放下筷碗。
母亲还继续在锅里忙碌,她将先盛的一大碗豌豆,用青辣椒炒好,用上香麻油一淋,真象香过了五湖四。吩咐我请来邻居张叔和李叔继续围上一桌喝青皮豌豆酒。一会儿,我们家里好热闹……
往事历历在目,我又象回到了童年。
“豌豆八哥,豌豆八哥,婆婆炒菜,爹爹烧火;豌豆八哥,豌豆八哥,犁田耙地,割麦插禾”一一这是梦里的童谣,是刻在心尖上的乡愁。
小孙子在乡村的姥爷家住上了几日,天天吃着姥爷做的青皮豌豆油盐饭,睡得香,赖在姥爷家不愿回城里去。
作者简介:徐业君,男,汉族,出生于1958年,中共党员,大学文化,中国微型小说会员,中国乡村杂志认证作家,文学欣赏杂志副主编。文学作品发表在全国大刊上。代表作中篇小说《苦菜花儿香》。
注: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