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情系大地

蔡秋丰2013-10-25 08:24:40
    我出生在中国大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村前有一座土地庙,庙里供奉着一位土地神。在这个以农为生的村庄,每月农历初一、十五,村里各家各户的妇女都会带着精心准备的鱼、肉、饼干等贡品前来祭拜土地神,祈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都能平平安安,祈望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能风调雨顺,土地上的庄稼都能结出硕果,靠地吃饭的农民才能有个好收成。
    那时,作为孩童的我总喜欢跟着母亲到村前的土地庙祭拜土地神。准备祭拜的贡品饼干是绝对不能先给小孩子吃的,需供奉土地神“吃”后,祭拜完毕才可轮到小孩子吃。我经常是家里第一个吃到饼干的孩子,祭拜完毕还未回到家里,我已将我份额的饼干吃完。
    记得有一次我嘴馋在家里偷吃了几块准备拿去祭拜土地神的饼干,被母亲知道后斥责了我一顿,说准备拿去祭拜土地神的饼干人先吃了是不吉利的,土地神是会知道的,会认为我们无诚心祭拜祈福,就不会保佑我们、不会赐福给我们。我也知道,庙里的土地神是神圣的,了不起的,掌管着我们这里的所有土地,我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土地上的庄稼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粮食来源。在那个年代那个贫穷的小山村,我这种偷吃饼干被母亲斥责是见怪不怪,换在今天过着幸福生活的孩子身上,他们可能就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第一次认识专门掌管土地的国土局的国土人是在我读初中时期,那时我哥哥的一个长着国字脸的朋友时常到我家,我曾问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哥哥刚好在旁边告诉我说,他是“土地爷”(按本地习俗“土地神”又尊称为“土地爷”),专门掌管土地的。我抬起头用敬慕的眼光看着他说:“你真好啊”!他笑着对我说:“我不是‘土地爷’,是在土地上服务的公仆”。
    过了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我刚好独自一人在家里埋头做作业,突然,大门外有人喊着我哥哥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熟悉,我跑出去打开大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今天虽然寒冷但并没有下雨啊,眼前却站着一个满身湿淋淋、冻得直打冷战、惊魂未定的男人,凌乱湿发和湿淋淋的棉袄仍然往地上滴水。我仔细一看,正是我哥哥的那个在国土局工作专门掌管土地的“土地爷”。我连忙把他迎进家里,让他脱掉湿透脏衣服换上我哥的干净衣服,并倒了一碗热开水同时下了一些白糖挑拌成糖水给他喝,不一会儿他就喝完了,我跟他说:“我再去泡一碗方便面给你吃”,他说不必了,肚子并不饿,谢谢你的关心,刚才只是觉得很冷,现在换上了干衣服喝了热糖水,觉得身体热乎乎了,我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已不再打冷战了。
    他坐定回过神后,双手仍然紧握着这个还有点余温的瓷碗,告诉我,今天是星期天,本来是法定休息日,但近来工作比较忙,每个星期天他们都要加班没有休息。现在市区准备规划扩大面积,按照工作安排时间紧、任务重,你村的所有土地、池塘也列入市区规划扩大范围之内,所以现在我们都在加班加点巡查、测绘数据、统计数据。刚才是与同事在池塘边测绘数据时自己不小心失足掉进池塘里,自己又不会游泳,幸好池塘边的水并不深,自己又长得比较高,站起来池水刚好淹到自己的肩头,如果自己长得矮,肯定连头都淹没。待自己好不容易爬上岸后坐在地上喘息,发现池塘对面的那位同事拼命地、气喘喘地绕着这个不规则巨大椭圆形的池塘朝他越来越近地跑来。他停了一下,接着说,虽然掉进水里站得住脚,算是幸运,但刚才还是灌了几口池水,说到这里他好像回到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显得有点惊魂未定。此时他停顿了,不再继续说下去,沉默不语,我也不想再问。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我们村前那座土地庙里的土地爷,那才是真正的“爷”呢?“工作”总是不用动,也不用到处去巡查、测绘数据,“饼干”还必须“爷”先“吃”后孩子们才能吃,那才叫做好呢,想到这里,我转过头来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说:“你们工作真辛苦啊!”他抬起头来微笑望着我,像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微笑着,好像感到很开心,与刚才惊魂未定、沉默不语的他判若两人,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注视着他好久,突然,他大声地对我说:“我要去学会游泳,这样以后掉进池塘就不再害怕,还可以顺便洗个澡呢”。听着他的话后,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如今,他测绘的村里那一大片土地、池塘已变成一个欣欣向荣的现代化工业园区,解决了村里所有劳动力就业问题。过去连汽车都难进的偏僻小山村,现已变成毗邻新城区、交通四通八达、一幢幢漂亮小楼房屹立在村庄的新住宅区,与村庄祖先那一片低矮破旧的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和谐共处,去年我村还被推荐作为社会主义新型农村示范村。
    我想,中国大地的繁荣昌盛,离不开默默无闻的国土卫士,他们长年累月、日夜守护着我们脚下的国土,保护土地,依法用地,不容许每一寸神圣的土地被违法者侵占,这就是国土卫士的神圣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