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上班随笔

冉伊冬 2021-10-04 15:30:15
上班随笔
 
作者:冉伊冬
 
  骑着我的“小毛驴儿”,在拥堵的车流中自如穿梭,听耳畔传来各种风格的骂骂咧咧声,突然很想炫耀一下心中的惬意——委婉的说辞应该是:国家叫你低碳环保出行哩,你咋不听呢?
 
  转过街角上了主道,下意识抬眼望向远处:远处的天空阴沉得有些特别,特别到居然让我注意到了它的阴沉!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几十年,这样的阴沉天气,绝不应该是第一次。而这样让我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却还是第一次:
 
  那阴沉的云层下隐约可见的楼房,是我赖以挣钱以求生存的地方,它还有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头衔:小城的尽头。我生活在小城的这头,工作在小城的那头,日复一日重复着从这头到那头的匆忙,从那头到这头的疲惫,而从这头到那头,不过一抬眼的距离,换成“小毛驴儿”的度量,也无非是“国标”速度约十五分钟的行程——这座小城,好小好小啊!
 
  这座小城,坐落在一条狭长的谷地里。忽略东西向数条不足一里的零散支路,从空中俯视,醒目的只有一条主干道,贯穿南北,像极了一只原始的腔肠动物。人们,就是它肠道里蠕动的菌群。我也不例外,是众多蠕动的菌群中,一个戴着放大镜,身体置身其内、思想却常常游离其外的小小细菌。今日,且让我回个魂儿,好好打量一番这“肠道”光景:
 
  人行道两旁,无论是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的年轻人,打着呵欠神色略显疲惫麻木的中年人,还是拖拽着孙子孙女儿不让其乱跑的老年人,都整齐划一地执行着没有温度的红绿灯机械的指令。想想人类也是好笑:一边高呼“自由可贵”,一边设置各种各样的规则限制自己的自由,还自制了许多如红绿灯这样的物件,管理自己的自由,支配自己的自由。不知是“自由可贵”口号过了火,还是限制自由的行为太愚蠢?(纯属没有深度的胡侃哈。旗帜鲜明地表个达:我是“自由有度”主义者。)
 
  公交站台,一群戴着口罩的准乘客视线一溜儿统一在公交车即将开来的方向上。因为都戴着口罩,我无法观察到他们的神情。但有一个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刚好在公交车将来的方向上,如一个闯镜者,遮挡了他们等待公交车的视线,即便不至于引起他们极度厌恶,也完全有让他们再一次失望的可能:怎么出现的还不是公交车啊?我一边奇怪着整条大街都是神色各异的行人,唯独公交站旁清一色的口罩男女,显得很割裂,一边赶紧加大油门,冲出了他们的视线。
 
  右前方,有一位骑“小毛驴儿”的同类,连性别都与我不差分毫。区别也有,那就是她肥硕的臀部太惹眼,以至于让我下意识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强调与她的区别。虽然,或许,我也会成为身后同类试图强调与我区别的对象。出于对自己性别的尊重,一贯不爱谈论同性不雅致的外在。今天破个例。下不为例。
 
  最近,占用公交车道的现象越来越多,拥堵现象也越来越严重。看来,人们的焦躁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欲汩汩而出了,交警“叔叔”们可得加把劲儿。儿子分析过中日两国人不同的心理:都可能上班迟到的情况下,中国人哪怕违反各种规则,也试图赶在上班前一秒到达办公室,达成“准时上班”的表面效果。当然,得排除类似闯红灯这样的明显错误,仅限于盯着红绿灯,随时保持蓄势待发的急迫感,偶有抢秒事件发生的情况。日本人却通常是致电老板,表达将会迟到的歉意,坚决不做违反交通规则的事儿。别急着下孰对孰错的结论:一个是上班规则,一个是交通规则,都是人类自己为自己设定的套子,二者不可得兼的情况下,总得有一个取舍,看各自心中孰重孰轻而已。
 
  赘述一点,因我的“小毛驴儿”小巧到绝不会造成交通拥堵的优势,我常常带着它在公交车道上“遛弯儿”。看到对面公交车驶来,我用脚尖轻轻一点,就能将自己和“小毛驴儿”蜷于公交车道和主车道之间的分道线上:我占用的空间仅此而已!我把自己的这一“创举”称之为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只是,每每看到交警“叔叔”,我心中都会有一丝儿小忐忑和小激动:不知他会不会认可我的创举,为我颁发一朵小红花?
 
  如果任由大脑里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思想,十五分钟的行程,也就那么一刹那的光景。一不留神,小城的尽头,就在眼前。
 
  一如往常,依然是脚尖轻点,为这段上班旅途,画下一道优美的顿笔。八个小时候,我又将踏上返途,领略同或不同的沿途风景。
 
  我的生活,就这样,周而复始地循环在这条“腔肠”动物体内。
  “腔肠”出口,像个句点。
 
  作者简介:
  冉伊冬,七零后,重庆酉阳人,教育工作者,红土地文学社会员。一位试图用自己的孤独平衡世界喧嚣的土家族女子。现供职于重庆酉阳县教育委员会。
 
作者:冉伊冬
来源:红土地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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