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旅行家老徐与作家老徐

一半2020-10-09 17:08:33
旅行家老徐与作家老徐
 
作者:一半
 
  1、昆明
 
  当作家徐剑向旅行家徐霞客描述他们共同的城如今的模样时,旅行家老徐未必全部相信。
 
  戊寅(公元1638年),年过半百的旅行家老徐踏进云南的山水,此后的一年零九个月里,他以昆明为原点,三进三出徜徉云南。一部游记,将近一半的篇幅给了滇游。云南是旅行家老徐生命终结前最后的畅游,是他一生中除了家乡之外生活最长的地方。旅行家老徐用脚丈量过那里的板桥,淋过那里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疏疏密密的雨,吃过那里或酸或辣、或香或臭、或甜或腻的食物,他遇到了众多善良的人,也被狡黠的人一再诓骗。旅行家老徐觉得自己早已与云南融为一体。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升起白云,白云生处就燃起炊烟,炊烟袅袅里就烘焙出茶香。
 
  作家老徐十六岁抛却云南的草木,戎装在身,以笔为剑,一部《大国重器》揭开中国战略导弹部队的神秘面纱;以脚为笔,行走西藏三十载,拜谒灵地,翻越灵山,探访灵湖,心血凝聚为吉祥的《经幡》。作家老徐六十岁解甲归田,在大板桥畔的宝象书院里,筑建文字江湖,笑傲轻尘。
 
  作家老徐泡了一壶太华茶,香气萦绕鼻端,幻化成旅行家老徐记忆里那只似曾相识的飞燕。

  茶凉了,再给你续上吧!
 
  是你!对,是我。
 
  万般回首化尘埃,唯有青山不改。
 
  滇春好,百卉让山茶。海上千株光照水,城边十里暖烘霞。能不忆滇花?
 
  一别数年,想必你十分惦念西山太华寺的“松子鳞”,我们这就启程去看她。你刚去的那几年,你不来,她便不开。数年之后,是一众惜花人的赤诚感念了她,这才又重启欢颜。
她当真如此这般待我?
 
  你我二人自相识起,我可有过一句妄言?山茶之所以再度开花,是她坚信你会回来。

  城中张石夫所居朵红楼前的那株呢,她可是滇城山茶之冠啊!
 
  朵红楼早已灰飞烟灭,不余一砖一瓦,何况一株草木山茶?早就香消玉殒了。轮回路上,或许还曾与你擦肩而过,只不过对面相逢不相识罢了!
 
  山茶就在眼前了。历经数百年风霜雨雪,依然枝叶繁茂,粗壮健硕,华盖亭亭。一树繁花,万千明媚,每一朵都是海碗大的乳房,呐喊着她心底勃勃的欲望,守望百年,只待那一朝的春风玉露。“正月滇南春色早,山茶处处齐开了,艳李夭桃都压到,妆点好,园林处处红云岛。”
 
  红云岛上,旅行家老徐与作家老徐茶席前坐定,花影间移,百岁光阴。夜来今日又明朝,蓦地青春过了。
 
  2、河口
 
  红河奔流至河口,再往下便过境入越南老街,与南溪河交汇,穿越南而入海。作家老徐迈着军人步履,矫健前行,小助手且行且吟紧随其后。老徐临河远眺,喃喃自语:鸡鸣两国红河流,翻遍旅行家老徐游滇记,未对东出境有一语片言。
 
  须臾间,助手已至身边。先生问,此处海拔仅76.4米,你的家乡黄河入海口海拔多少?

  先生,只有10米。
 
  两个河口隔着万水千山,八千里云和月,我们一路追随旅行家老徐的屐痕,也算替他到此一游。
 
  既到此处,可否听我说说河口?助手一改不言不语的模样。
 
  先生端起盖碗吹开茶沫,轻啜一口,细听端详。
 
  在没有跟随先生行走之前,对于河流的归宿,我想当然地认为是万折必东。就像我最熟识的黄河,点滴起源,茁壮成长,一路奔涌一路咆哮,穿山,越川,曲折蜿蜒,抵达我的家乡——黄河入海口。
 
  黄河到了入海口,看上去有点虚脱,所以她慢下来,喘口气,只是慢下来喘口气而已,行走的漩涡依然一个接着一个,看上去虽然小小的,但却盛满了恶意。我从小在黄河岸边长大,放羊的老人每每看到我在岸边松散的泥土边徘徊,一定大声叱责甚至恶言恶语地咒骂。我曾经恶作剧地拿泥巴丢他,也曾经趁他不备把他赶羊的木棍抛进浑浊的河水里。直到有一天,岸边吃草的羊儿失足跌进了大河的漩涡里,连声“咩咩”都没有,就没了踪影。老人追着大河,跌跌撞撞地跑了几十米,才看到羊儿浮出水面,静静地浮在河面中央,一动不动,随着大河皈依大海。
 
  追随先生之后,看旅行家徐先生万里遐征,爬奇树、登怪石、穿飞瀑、望流云,燃松拾穗,走笔为记,朝碧海而暮苍梧,始探得金沙江乃长江正源,用一部《溯江纪源》修正了《尚书•禹贡》“岷山导江”的上古误论。而我的老师您,花甲之年带我行走山河,游历名山大川,让我得以一睹人间奇观三江并流,怒江、澜沧江、金沙江,江水并流不交汇,像界限感分明的三兄弟,一奶同胞,却各有各的归属和未来。原来,并非每一条河流都万折必东,甚至每一条河裹挟的河沙都有自己的肤色。我的黄河,她抖落的是一片金黄。怒江则像一块流动的翡翠,她的沙砾色泽介于黑灰之间。最艳丽的,当属我们眼前的红河沙,殷红如血。
 
  每一条河流入海的地方都有一个河口。我来自黄河口,那里有黄蓝交汇,黄河九曲十八弯汇入渤海;这里的红河口红蓝相融,拥红河入怀的是如天空般湛蓝的南海。这两条河,无论来处是平原还是高原,归宿都是大海。
 
  先生,我们也各有来处,又将去向何处?
 
  3、普洱
 
  大道熙熙,半个中国的游客都沿着这条大道,去普洱朝山,入西双版纳泼水,作家老徐亦然。环古滇国而行,向南,入晋城盘龙寺。在作家老徐的记忆里,旅行家老徐曾在此小住。

  伫立山门,风光极佳。一条蟠龙盘横亘其岭,环绕寺上。拾级而上,远眺有一小山,恍若一扇屏风,屏中隐有一条锦鲤横卧,再远处则是五百里滇池碧波。天蓝如镜,作家老徐暗自思忖,当年旅行家在此逗留,是为古滇国的风景停留,还是对寺中的镇寺之宝,那一梅一茶情有独钟?
 
  那梅原为唐代高僧所种,一株白梅高约数丈,树径须两人环抱方可,老干频发新枝,生点点绿萼。究千年不绝之原因,自然得益彩云之南的风拂雨沁,云蒸霞蔚。而那棵茶树则早已枯死,空余一枯朽躯干,诉说着岁月久远。
 
  遥想旅行家老徐在梅树下听雨,茶树下观云,远眺哀牢山。小憩数日后,他朝哀牢山走去,那是彝人土司领地,遂止于红河之源,踅返,向西入大理国。
 
  作家老徐曾三次抵达那个既称思茅又唤普洱的地方,自空中飞抵,由陆上行抵,于水道被舟橹摇抵。如果真的想了解一个人,走他走过的路,吃他吃过的食物,看他看过的风景,是抵达他内心最近的路径。
 
  茶树孤芳魂识去,寒梅不语看衰兴。作家老徐是真的想了解旅行家老徐。
 
  4、西双版纳
   
  “西双”在傣语中是“十二”的意思,“版纳”的意思是“一千亩”,是征收赋役的单位。从世界地图上看,在北回归线附近的纬度上,除了云贵高原的绿色之外,其他地区几乎都是茫茫一片,要么是黄色的人烟罕至的沙漠,要么是白色的无人踏足的戈壁。也许,所有从手指缝里溜走的青春色泽都被集中到了这里,这里是上苍赐予人间的绿色宝石。
 
  徐兄,这里你没有来过?作家老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山路你没有走过,这里的傣味你没有尝过,这里的傣剧你没有听过,这里的茶与咖啡你没有喝过。你没有晒过这里的骄阳,这里的雨滴没有浸湿过你的行囊,这里的清风没有抚摸过你的脸庞。你没有接受过南传佛教上座部的赐福,泼水节祝福的浪花没有幸运地飞溅到你的身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曾经在这里濯足,会不会就能驱走潜伏的脚疾,会不会就能继续你行走的步伐?
 
  旅行家老徐没有来过这里。日落后,月如钩。半世飘零爱自由,羁旅人红尘润物,迩遥放逸任悠游。人在旅途。
 
  5、磨憨
 
  大年初二,作家老徐女儿的两位研究生导师从京畿来滇,欲从磨憨出境,自驾游历老挝、泰国及柬埔寨三国。
 
  作家老徐在客厅地板上撒下一片青松松针,环绕成圆,犹如一块翠玉璧,绿汪一片,屋中央浮起一瓣巨荷。十八碗佳肴摆布圆心,静待客人入席。作家老徐要以家乡过春节的最高礼仪款待女儿的导师。
 
  四百年前,旅行家老徐从贵州新义来滇,一步步至罗平,至师宗,至崇明,至四营,至杨林,马上就要过小哨,探索的脚步已抵今长水机场东界,只需翻过分水岭,就能俯看作家老徐的生身之地,大板桥古驿。
 
  那也是临近年的时节,若有朋自远方来,作家老徐的祖上亦会像今天一样,以松毛饕餮盛宴迎接江阴来客。然,旅行家老徐却拐向崇明县城,入三家村、白彝,沿盘龙江而行,过白沙河,由金殿方向进昆明城。作家老徐史海钩沉,隔着四百年时空,阅尽旅行家老徐游滇记,在一个个耳详能熟的地理坐标中寻找,考证出旅行家老徐曾经距离大板桥古驿仅四十里地。旅行家老徐与作家老徐,一个行至此,一个生于斯。
 
  女儿的导师如期而至,看到青松毛上或蒲团,或草墩,或小方凳,或盘腿席地而坐,惊喜之余探问道:这样的过年习俗始于何年,有何寓意?
 
  作家老徐说,此俗源于衣冠南渡,客家人填四川、云南,凡以此风俗过年者俱为一族之人,已数百年矣。
 
  松毛清馨,佳肴味美。作家老徐端出数十种泡酒,任君品评。两位导师对其中的“云南竹叶青”青睐有加。作家老徐击掌称妙。贵客不解,问妙在何处。作家老徐云,妙在此酒药引是从二位欲往的国度得来,其叶碧绿,其花妖娆。
 
  这药引到底是什么?
 
  徐氏秘方,概不示人。作家老徐狡黠一笑,秘而不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送客至磨憨,分别之际,作家老徐以竹叶青泡酒相赠,笑曰:人在旅途岂能无酒?
 
  醉眼迷离间,作家老徐脑际灵光一现,旅行家老徐千山万水走遍,行游滇地之时,随身携带的酒壶里装的是什么酒?
 
  6、大理
 
  大理是个适合写作的地方。作家老徐说的这句话,旅行家老徐颇为认同。他在鸡足山上完成了《鸡山志》和十七首《鸡山十景》,并对自己旅途中几乎没有间断的记录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归纳和完善。大理的雨是善解人意的雨,淅淅知心,绵绵留人。
 
  雨真的能绊住旅行家的脚步吗?非也,终究还是他不想离开吧。
 
  如果没有静闻,大理不会成为旅行家云南之行的首站。这个耗时二十年,刺自己的血誊写《法华经》的南京迎福寺僧人,平生夙愿就是把经书送往鸡足山悉檀寺供奉。结伴出行的路上,船行湘江遭遇土匪,静闻和尚不幸受伤,在南宁伤病交加,圆寂之际,请求旅行家将他的经书和遗骨一定送到鸡足山。旅行家含泪答应。
 
  茫茫云海,寂寥空山,旅行家老徐作诗《哭静闻禅侣》:晓共云关暮共龛,梵音灯影对偏安。禅销白骨空余梦,瘦比黄花不耐寒。西望有山生死共,东瞻无侣去来难。故乡只道登临少,魂断天涯只独看。
 
  再就多住一日吧!再陪陪曾经的同道中人吧!
 
  7、北回归线
 
  旅行家老徐入北回归线,止步于澜沧江的古树下,煮一罐太华茶,趁热饮下。离朝贡之国缅邦仍有一段距离,倘若雇佣鲁史古镇的马帮,不过半月行程即可抵达。然,当作家老徐追寻旅行家足迹行至凤庆,便发现旅行家老徐不知何故,并未策马继续南行,转而走向腊戍和缅甸王朝国都瓦城。
 
  旅行家老徐是被前方的瘴气吓得退却了,还是被茫茫的野人山挡住了?抑或,这就是一个宿命。百年之后,大明王明的最后一个南明皇帝和他的兖兖诸公,代替旅行家老徐完成了南行。是他将行走南诏国的地图进献给了至上的皇权吗?
 
  天穹墨染,天雨如泪,作家老徐披一幕天雨,追逐旅行家老徐的行旅之痕。至临沧,一路向西,向西,未曾想向导居然是大明王朝最后一任户部尚书龚彝的后人。他将作家老徐引向旅行家老徐走过的驿道,也引进了一段江山家国之恨。南明王明的最后一个皇帝朱由榔和王公大臣,依着旅行家留下来的地图指引,隐没云之南山野之中,最后逃至缅甸瓦城。可叛臣逆子的追兵亦抵达了,陈兵边境,胁迫缅王交出南明王,如若不从,铁骑即刻踏碎其家国。于是,缅王设宴诱捕南明王,最终,明代王室殒没于昆明城翠湖篦子坡。忠烈尚书龚彝先行一步,敬君上三杯水酒,触柱而亡。
 
  龚氏后人导引作家老徐至北回归线,经耿马南伞口岸,遥望野人山,目及瓦城,回溯南明王朝的宿命,旅行家老徐之所以止步不前,莫非他早已预见兴衰与存亡?
 
  彼时,深山幽谷中桃花正艳。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问茫苍大地,几多沉浮?
 
  8、保山
 
  旅行家老徐执黑,作家老徐执白。
  手谈一局,可好?
 
  两位徐先生石桌对弈,旅行家的顾仆前些日子弃他于不顾,席卷财物潜逃,不知去向,如今身边再无可以依傍侍奉的随从,路上一切事务只能自己打点。相比旅行家,作家老徐幸运些,助手虽资质驽钝了些,倒也认真听话,能铺纸研磨,也能端茶递水。
 
  助手给两位先生奉上茶盏,并不着急离开,静立一侧,观棋不语。
 
  黑白对峙,浮棋漂萍,打劫乘势。棋子出云南,以永昌者为上。永子被先生捏出了水。

  助手不通棋理,更不懂对弈之人的胸襟气魄,她的世界里没有南北东西,没有上下左右,是一个混沌的圆,被拘囿其中,却自得其乐。作家老徐常戏谑自己收了一个傻徒弟,心思简单,天真执拗。百无聊赖的助手信手把玩被先生们斩杀于棋局之外的弃子。质坚色润的一白一黑,如红尘相依不离不弃的一对男女,黑子鸦青,白子蛋清,少了哪一个世界都不再圆满。玩心炽盛的助手举起棋子,迎着日光寻找它们的内里乾坤。光影是个魔术师,照见了永子南红玛瑙、黄龙玉、翡翠和琥珀的前世,照见了它高温炼化、凉却凝聚、磨去浮华的今生。
 
  老徐,可否给我的助手题写一幅字?
  写什么?
  知白守黑。
 
  9、高黎贡
 
  旅行家老徐有点想家了。
 
  春雨淅淅沥沥,生发着万物,贴身荷包里的那颗红豆似乎也在蠢蠢欲动,置于耳边,依稀有展枝萌芽、抽穗拔节的声音,一缕相思锁不住,也许就在未知的下一刻,它便会叫嚣着破壳而出。此处非吴地,耳不闻吴侬娇语;此处是吴地啊,那雨也正像缱绻的太湖之雨;可此处真的不是吴地哟,环顾周遭,不见红烛酥手,更不见心尖上的女人执着油纸伞,从雨巷深处翩翩前来,俏丽添香。
 
  茫茫雨夜,这是高黎贡的夜雨。这场雨是作家老徐遇到的最为浪漫的一场雨,似梦非梦,伊人从高黎贡而来,跨过颤颤悠悠的双虹桥,一路相随,不离不弃地步步追随。如果岁月未曾远去,那一定是旅行家老徐挽着他吴语娇娘,从高黎贡走下潞江坝,隐没在了人间烟火处。

  夜雨高黎贡,时而急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霏霏,毛毛雨润花无声。夜深了。大部分的灯盏都休憩了,暗夜里依然会有故事,雨知道,尤其是高黎贡的夜雨更知晓得一清二楚。看透不说破永远是一种至上美德,守得住秘密的雨,与能够包容一切的山,才是神性的雨,才是神性的山。
 
  作家老徐站在窗前,与痴情的雨良久对视。抬手看看腕表,与家人约定通话的时间到了。无论向东还是向南,北地是家园。

  此时此刻,作家老徐也有点想家了。
 
  10、腾冲
 
  太阳东升西落,一切有情众,自生命起始的那天,都在向西行。无一例外。
 
  旅行家老徐行走的行头像极了东坡的风姿模样,布衣、竹杖与芒鞋,一蓑烟雨滴滴答答。旅行家老徐行走的姿势又有玄奘的骨架,当年的法师就是这样执着地西游。还有众多东行的河流,如果蓦然回溯,不知还能不能回到自己母源的原点?西行的路,是觉悟之道,是回家之路。作家老徐也偏爱西行,西藏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那片原始藏地里藏着只有他能识读的密码。
 
  从保山继续西行,渡怒江,翻越高黎贡,“百家倚峰头而居,东临绝壑,下嵌甚深,而其壑东南为大田,禾芃芃焉。其夜倚峰而栖,月色当空,此即高黎贡山之东峰。忆诸葛武侯、王靖远骥之前后开疆,方威远政之独战身死,往事如看镜,浮生独倚岩,慨然者久之!”翻山越岭,旅行家老徐抵达了腾冲。一枕梦魂惊,落叶西风别唤声。这里是旅行家老徐人生游历中西行最远的地方,也是最靠近人生归途的站点。
 
  老徐,他日再见,倘若那时我不记得你了,就泡一壶太华茶,对我说:茶凉了,再给你续上吧!
 
  一杯太华,书千卷。英雄惺惜喜相逢,慷而慨,红尘几许。万般回首化尘埃,唯有青山不改面。
 
  作家简介:
  一半,原名李玉梅,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光明日报》《华夏》《党建》《时代文学》《延河》《百花园》等。已出版长篇报告文学《云门向南》《国碑》《怒放》《生命交响》。长篇报告文学《国碑》入选2019年中国作协重点扶持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