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黄梅

綦珮铭2013-06-17 09:24:57
    你我久别方聚首,怎教离愁别恨方下眉间又上心头,可知道那海水红似胭脂酒,那是点点血泪和着海水日夜流。
——《海滩别》
    对于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来说,接触过的剧种甚是寥落稀少,东北对于戏剧的关注程度也确实没有二人转来的更为痴迷。长大后去到沿海上学,大街小巷也没有了喧闹的二人转,有的时候走到一些老店,收音机里还会传出徐徐的戏剧声,抑扬顿挫,我现在知道那叫做吊嗓子。
    现在很少看见有着收音机的老店了,也没有坐在门口摇椅上沏一壶茶半眯着双眼随着哼唱吊嗓的老店主。这样的现实使我想起以前第一次在街边听到的与流行歌曲格格不入的黄梅戏。
    有的时候,自己也会听上一段黄梅戏,虽然对于吴侬软语一窍不通,但是每当淳朴流畅明快细腻的腔调传入我的耳中,仿佛时间静止,我在另一个时间里遇见未知的人事,穿越重重时代的鸿沟,遇着另一个桃花源。
    黄梅戏就如同她的发源地大别山一般,质朴安稳,静静地讲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爱恨痴缠,以至于仿佛你就置身其中,超越地区和语言的界限,和她一起感受几百年所经历流传下来的箴言。细腻温婉如江南女子,纯朴明快如西北大汉,巧妙地结合着不同的感觉,勾起你的回忆,也勾起你的畅念。
    就像黄梅酒,饮入口中,烈而清香,悠而回味。就像是黄梅乡的黄梅桃花,一针一线刺绣出来的都是地方风格和民族特色,黄梅戏也传承了这种丰韵,精细中透着讲究。
    就是每年春天采茶时茶农们一边采茶一边唱着的山歌小调和民歌,就是在这种漫山遍野歌声不绝之中出现的黄梅戏让我有了安静下来的念头,那么强烈那么迫切的渴望,就像是老一辈人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腔调,端上一杯清茶一样,在某个午后沉淀自己,沉淀自己身处浮世的心,一切就定格在那些曲调中,定格在那些尚不全知晓意思却可以体会到内在的唱词中。
    即便黄梅戏如同是中国的乡村音乐,却不得不承认,她正处于如同还未成熟的女子却要面临即将苍老衰亡这般的境地。我很久也很难再在街头听到黄梅戏的曲调,没有再见到那些悠然自在顿悟人生的老者,没有再看见周围有着谈论这些的人们。像是遗忘了,也像是一开始就没有被这个摩登的时代所容纳过。在时代发展中,一切都变的更加多元。好像什么都可以交流了,各种音乐之间也有太多的联系,可以互相代替或是借鉴。但是我以为,唯有戏剧唱腔不能替代,因为有民族的特色而被一代代继承保护下来,因为有民族的文化而被一段段传唱表演于世。能够被留下,并不是为了被遗忘,她一定有着流传下来的理由和闪光。
    即便只是黄梅戏这一种剧种,就有着不断变化的唱腔和曲风,只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粟,却展现了沧海般的文化底蕴。面对那么多传统文化,我们又看见多少,记得多少?或许也只是一粟吧。
    作为中国五大剧种之一的她,流行的区域正在萎缩,表演的剧团生存日益艰难,就像是深冬里苦长的黄梅,没有滋润她的黄梅雨,免不了挣扎,躲不了衰败。
    我想起我第一次听到的那段黄梅戏,是《海滩别》,忧伤的离别之情和不舍的留恋之感,仿佛是黄梅戏自己唱出来的挽歌,也仿佛在祭奠她曾经的壮丽:
    “本愿与你长相守,同偕到老忘忧愁,,孤独的滋味早尝够,萍踪浪迹几度秋。怎舍两分手啊,叫你为我两鬓添霜又白头。你我久别方聚首,怎教离愁别恨方下眉间又上心头。可知道那海水红似胭脂酒,那是点点血泪和着海水日夜流,可知道那海水因何似泣如诉,那是你轻轻呼唤伴着海风声悠悠。失去你我好像风筝断线随风走,失去你我好像离巢孤雁落荒丘,没有你谁来与我共欢乐,没有你谁来和我分忧愁,莫教相思寄红豆,形影相随情更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