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老屋随笔

潘倩2013-06-11 12:11:19
    总有萤火虫提着灯笼闯进我的梦里。我怀疑那轻舞的流萤是故事中的精灵,从祖母没牙的嘴里飞出来。蛙声怡淡而凉爽,如母亲的歌谣回落在柔软的天天的梦想里。任一把蒲扇轻摇,把甜甜的稻香扇进梦的心扉。老屋的故事,萤火虫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祖父捏一捏泥土放在旱烟里,抽出的是故乡的味道。他倚门而坐,看老屋破败的檐头上行将枯死的瓦菲,品味最后一抹惨淡的斜阳。老屋的烟囱依旧倔强地站在灰色的鱼鳞瓦上,向傍晚的天空怯怯地吐出几缕淡淡的炊烟,好似母亲绵长的心事。门前的小道,如一条扁担,把老屋从岁月的远方挑来,把祖父的肩膀压得生疼。心事在阳光下曝晒,翻出小道深处阳光晒不到的故事,我读不懂,去问祖父,祖父眯起眼,只是缄默。
    水井,是老屋的肚脐。父亲对老屋的感情从这里发育成熟。他曾用挺直的脊梁、弯曲的扁担担回满缸的碎玉琼浆,于是母亲用大水瓢舀起我梦中的渴望,渴望中映出我稚嫩如红苹果般的笑靥。我是吃这井水长大的,我知道这水很甜,这井很深。这里的落叶落下来,很寂寞。因为,这口井,从不说话。
    老屋的花草也是极其普通。但却总记得在某个春风和煦的三月,一个小女孩奔跑在老屋前,手里执着各种野花,红红绿绿,煞是可爱。至今也从未见过开得那么艳的野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可以有那么美丽的颜色。
    坐在老屋年久的竹椅上,听见日子吱吱嘎嘎地叹息,才发现生活摇摇欲坠。父亲摊开一双大手呵护着老屋,叫我背着老屋的温暖,去寻找春暖花开的声音。我循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是一个不知尽头的远方。母亲说那里有我应品尝、该吸纳的营养。我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另一端却依然是老屋根深蒂固的祈祷与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