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扫帚梅

侯美2012-10-30 15:43:54
    家乡的人们都喜欢种植这样的花:花朵像梅又像菊,共有八个单层花瓣。叶子细长,状如扫帚细须。乡亲们管这种花叫“扫帚梅”。“扫帚梅”的名字虽然不雅,但好养,花期也长,是乡亲们的最爱。
    当融融春意枝头闹的时候,乡亲们开始在各家院子里撒播花种了。在众多花种里,种的最多的就是扫帚梅了。
    下种没几天,最先长出地面的便是扫帚梅。密密麻麻的小芽儿,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绿蜻蜓,静静地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这些幼芽儿,随着乡亲们与日俱增的希望不断地抽叶,生枝,开始了生机勃勃的生命历程。
    夏季是扫帚梅的旺盛时期,也是最美时期。扫帚梅开花了。这花,说好看也好看,说不好看也确实其貌不扬。若是种的少,看上去形单影只,瘦骨伶仃的,不经看。若是多种些,相互交连,密密匝匝,如同花的海洋,甚是壮美。“花海”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五彩缤纷的花朵,下层是繁茂纤细的叶子。那粉色的,给人以娟秀的美好感受。那紫色的,给人以遐想的闲情逸致。那白色的,给人以清纯的无限回味。连那纤纤绿叶,也似乎蕴藏着一个个绿色的梦……
    扫帚梅的生命力极强。不论天旱雨涝,不论肥地贫土,扫帚梅都能生长、开花。有的扫帚梅会遭受意外的侵害不幸折断,但它的根只要没有离开土地,就依然会从主干上长出新的枝叶,开出新的花朵。这些重生的扫帚梅似乎在向世间宣告:多大的苦难也阻挡不了我们开花的梦想。
    秋来了,百花逐渐凋零,显出生命的萧杀气象。而扫帚梅,却依然精神抖擞地挺立着,笑对秋风冷雨。这时的扫帚梅,就像一个兴旺的大家庭:开花的开花,结籽的结籽。新老交替,生生不息。
    严冬来临,扫帚梅终于停止了奋斗的历程。这时候,它的生命虽止,但枝干依然倔强地挺立着,冻死的花叶依然昂立枝头。寒风萧萧,雪花飘飘,扫帚梅静静地伫立在风雪里。无声胜有声,它那铁骨铮铮的枝干和枯而不谢的花叶,默默地诉说着一个朴素动人的故事。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了解到,扫帚梅原来很多地方都有,它还有一个正宗名字叫“波斯菊”!扫帚梅不是百花园里最靓丽、最引人注目的角色。它既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也没有玫瑰的娇美可人,更没有兰花的优雅脱俗,它只是简单的八个花瓣,太朴素也太平凡了,平凡的让人忽略了它的芳名。它的形象,它的品质,就像我的乡亲:朴素平凡,默默无闻。时刻追寻着生活的梦想,从未停止过奋斗的足迹。他们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坚强地活着,尊严地活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乡亲们喜欢种植扫帚梅,为什么很多地方会有扫帚梅,因为它就是普通劳动者的化身,不计较有名无名,只在乎生命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