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口

墨迹2012-08-15 15:42:08

    初秋的夜，清风徐徐吹过，拂过大地，只留下落叶簌簌的声响。夜半，灯光使人有点晕眩，翻开枕边些许泛黄的照片，记忆如影随形。
    那条石板路，宽敞的躺在田野之间，来来往往的脚步是一幅没有尽头的风景。麦田已经卸下翠绿，披满黄金色，饱满硕实的谷子承载着秋天收获的那份喜悦。田埂上坐着一个老农，手持锄具，望着那片金黄，欢心的笑了，迎接又一年的丰收。一辆敞着篷的简朴的小三轮在石板路上扭动着身子缓慢前行，突而又加快速度驶向不远处的小桥，桥下是潺潺流水，缓缓流淌。河的那头，立着我的老家。
    此时，我好像站在老家门口。
    老家墙面斑驳的脸上，青苔掠过，平添了些许皱纹。墙角旁边那棵玫瑰还是孤零零的一朵，殷红的染色反映出它绚烂的容颜。它默默的开着，却隐逸显示出它的美丽与孤独。若干年前，当我离开时，我曾试着想把它带走，却忘了它的落地生根，一旦对这片土投下感情，总会深陷其中，不愿离去。喜欢墙角的玫瑰因为它如同现在的我，处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到现在还是无法融入，仿佛只有我一人。几滴水珠落下，在肩上落开花，轻轻揩拭着。望向屋檐那方，天空明亮湛蓝，如水洗过一般没有瑕疵。秋日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热烈，却多少给冰凉下的我们一丝温柔。
    也是那样一个秋天，在这个地方，我感受着不同的热度。
    当太阳从东南山头那薄纱似的雾霭里慢腾腾的爬起来，阳光从云层中探出来。我早已与爷爷搬起凳子在屋檐下等候，享受这难得的温柔，伸一伸懒腰，神清气爽。偶尔几只麻雀从檐上掠过，落到地上拼命啄食夹杂在泥土间的稻谷，晨露刚在翠绿的叶片上滑落，几片雪絮般的云斜挂在高远的天际，恍若置身仙境。此时爷爷总是坐在榻里，笑着同我讲老一辈的故事，枪林弹雨的战争，艰难困苦的岁月。他总是喜欢眯着眼睛，若有若无的做几声叹息，他的样子像是很安详，却也能听出每一件事带给他的深厚感情。他是在感恩如今的生活，也是对过往的怀念。多少年了，爷爷轻轻摸着我脑袋的感觉还存在。墙角还留有身高的刻度，那是我在这里一年又一年的成长。
    其实老家并不大，也没有现在住的条件好，却充斥着回忆，只一些模糊的印象便可让我泣不成声，而这片家园却要在不久后因拆迁而不复存在。
    此时此刻，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陈旧的照片上。突然想起白居易的《花非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时光荏苒，岁月带走了老家，似乎转瞬即逝，与它只能一照面而已。自搬家后我就没有再回去过，可它却始终占据着某一处记忆角落，在那里生活的点滴是遥远的怀念，不敢轻启，却也总是打动着自己。
    此时我好像站在老家门口，只是未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