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当诗意遭遇生活

贾璐2012-08-10 14:07:18
    诗意之于生活,恰若常年生活在狭小空间的人类突然发现,我们的星球是有着蓝莹莹微光的如斯美好的所在一样,品味到茶道蕴涵的涩苦后的香甜。诗意原是极干净的白,存在于文字的平仄里,高贵而疏离。生活本是最沉重的红,沉淀了一代代人的沧桑,刻录岁月的逝者如水。而发现红色幕布上点点堪称惊艳的纯白,这需要世间难得的慧眼,以一颗澄澈平和的心,寻觅造物主善意的馈赠。
                                                                      (一)玉米的诗意
    铺了薄薄一层梧桐落叶的校园小径,踩踏过处,“嚓嚓”作响。一阵风过,吹黄了整个秋天。
    “十一”假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那几天,玉米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内容。第一天掰玉米,然后是连续几天的剥皮晾晒。枯燥而无聊的日子,自然需要苦中作乐。
    你看!黄澄澄的玉米棒大军“静如处子”的排列在阵地里,严阵以待“动若脱兔”的关键时刻。而剥皮这一程序便是为其整顿军容,以便精装简从,跃如蛟龙。轻松的撕开它泛黄的外皮,玉米粒闪闪发光的笑脸随即盛开。一粒粒饱满润泽的果实是大自然对勤劳者的报答,它们仿若五线谱上灵动的音符,本身并没有声音,而造化会给予它生命的寓意。
    手指灵巧的翻动,手腕有力的挥出——一个个剥了皮的玉米棒在空中划过一条条“萍踪侠影了无痕”的弧线,准确的坠落到它万千兄弟姐妹的怀抱里,接受着冥冥之中玛雅人“玉米大典”的洗礼。而那些可怜的被雨水淋湿的玉米们,就不得不遭遇发芽贱价的苦难结局。希望的黄被惨淡的青肢解,玉米棒的尖端在与空气接触后无可避免的发芽了。一根根青白色的脆弱根须,在那里突兀而刺眼的依附着,仿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辈们声声沉重的叹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叹息于是有了时光的褶皱,苍老几多容颜……
    田地里作业的机器声喧哗吵嚷,好不热闹。争农时,赶先进。呼呼的时光之风,嚷嚷的人类之音,合成一首农忙时节的协奏曲,坎坎有声。玉米们静静躺着,盼望着风——往这边吹,盼望着阳光——把水分蒸发,盼望着风和日丽——让它们及早入囤,那么,这一季的使命,也便完成了!它们是碌碌红尘里一个小小的词牌名,等待着天时地利人和为其谱词作曲,那么,它们便能在寒冷的日子里细数流光如烟,无忧的唱响整个冬天了!
  (二)呼吸的诗意
    呼吸乃人类生存的头等大事。呼出吸入,自然是“呼”重于“吸”,只有懂得如何将吸入的东西消化呼出为我所用,便是呼吸相助,胸中自有乾坤丘壑的智者。
    在家乡这个“谈笑无鸿儒,往来有白丁”的农村小地方,说不上人杰地灵。但这个我们世代相因的所在,至少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导者,信奉自己摸打滚爬建立起来的人生哲学。呼吸乡村淳朴的气息,享受简单的畅快,即是人向往之的人间乐土吧!
    家门前的土路在今年也由乡民们合资修建的水泥路所代替,新路会伴随我们的日出日落。它把大家的心实实在在的牵系到一起,编织成一个红彤彤的温暖的结,以建后人乘凉之荫。它是家乡强韧的血管,汩汩流淌着吉祥安康。它是乡民心中被寄予美好期望的破折号,那条长长的灰白线条连接着现在和未来,向更远的远方延伸。
    与我同爱这片土地的,除了父老乡亲、家禽家畜、树木植被外,当然还有那些任劳任怨的老房子。老屋跨越百年,历经风吹雨打,见证沧海桑田。如今的老屋已是“天上下雨,屋里滴水”的破败了,但就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它,在我的童年,站成了一个永恒的坐标,指引着我,找到回家的路。记得那时,奶奶还健在。儿时淘气,每有磕磕碰碰留下伤口的时候,奶奶便会小心翼翼的从老屋的外墙上轻轻的刮下一层薄薄的土,敷在伤口上就好了。如今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没了能长出野生仙人掌的土墙,家里的老人也一个一个的仙逝,很多类似的土方法也会慢慢失传,而我们,不知道亦将走向何方……
    当诗意遭遇生活,可同化,可融合,可相得益彰。如若诗意完全忠于生活,诗意也就完了。生活就是具有一种本事,把每个人心中的高雅和梦想打得粉碎,让你坐在废墟里感慨,然后在感慨中懂得诗意。“大隐隐于朝”,即使生活本身让我们不得不在鲜花和尘土的角色间兜兜转转的来回奔波跋涉,内心依然能够满溢着幸福和祥和。此时,每个人都可以是陶渊明或者梭罗!